苏清辞和苏时瑾的眼睛都被蒙了黑布,却不约而同地注意着周围一切的声音。
除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冷风带起树叶的沙沙声,时不时还有刀刃拂开树丛的声音,苏清辞耳朵动了动,对周遭环境大致有了了解。
这条路于黑龙寨而言是命脉所在完全不为过,所以肯定是极其隐蔽的,听声音,像是在林子里,且这林子还不小。只不过,林中枝叶繁茂,野草遍布,虽然足够隐蔽,却也难以辨清方向,他们又是用什么办法记住归时路的?
而且,单听脚步声,不像是踏在平地上,更像是踩着厚厚的野草,还有草茎折断的脆响声,显然是第一次有人走,可是怎会这样呢?
他们回寨子的路难不成每次都是不一样的?若是一样,怎么不把周遭的野草清一清,就姑且说是为了隐蔽刻意不清理,可踩得次数多了,总也能踩出半条路来,怎么也不应该是这种声音。
苏清辞越想越疑惑,这黑龙寨还真是块儿硬骨头,难啃的很。
思索间,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许多路,耳边感受到一阵小幅度的风,是四爷抬起了手,接着就是他的声音响起:“停!”
众人停下,四爷下马,扯了扯苏清辞胳膊,把她扶下来之后,替她摘下眼上的黑色布条,苏清辞眨了眨眼,适应当下的环境。
同话本里写的土匪窝没什么不同,两个冲天高的石柱支起黑龙寨的门庭,那石墙却是足够厚,外边设几个哨岗,高出寨门许多,唯一令人惊诧的地方就是黑龙寨的规模空前宏大,看来这几年靠山吃山,过得很是富足。
进了门,迎面走上来两个丫头,非常自然地扶过苏清辞,熟练地仿佛练了千百遍的样子,一看便知道这四爷没少往黑龙寨带女人。
后面两个人押着苏时瑾跟上苏清辞的脚步,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推开门把苏清辞关到了里面,苏时瑾则绑到了另外一处。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两人属于黑龙寨掠夺村庄捎带顺来的战利品,没什么资格接触黑龙寨的中心势力,那个四爷更是不会带他们去见王麻子。
所以,苏清辞只能静观其变,以待时机。
土匪寨子里没人守那些规矩,底下的虾兵蟹将们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散漫随意的很。
这不,在苏清辞门口守着的两个丫头开始唠嗑,“这是第五个了吧?”
另一个丫头就顺口接话,“可不是嘛,之前那四个还在偏院养着呢。”
“唉,四爷这样拈花惹草不安分的主,大小姐偏就喜欢他。这里头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只怕以后四爷是要放在手心里宠着的。”
“谁说不是呢,可换句话说,四位爷里还是咱四爷长得最为俊俏,怪不得大小姐一直念念不忘。照这架势,怕是明日里又要过来闹了。”
“行了行了,那是四爷该操心的事,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苏清辞从两人的话里提取关键信息,这第五个应该说得就是她本人,这位四爷已经养了四位夫人,还顺带欠了一处风流债,听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个不好惹的主,时常过来闹一闹。
听她们说叫她大小姐,莫不是王麻子还有个女儿?既然能生出女儿来,还收什么义子,自己亲生的不香吗?
苏清辞晃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回想了今天那位四爷的行为,他应该是不会对自己行那禽兽之事,听丫头的语气,他又没什么好名声,属实是不知道这人打得什么主意了。
正思索间,就听见有人遣退了两个守着的丫头,接着门被推开,四爷缓步迈入,也不管苏清辞什么表情,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对苏清辞说了句:“姑娘,请坐!”
彬彬有礼的样子竟是与来时路上土匪样儿大相径庭。
苏清辞坐下,就听他说:“我叫王翎,今晚我不会动你,但是我希望你能陪我演一出戏。”
苏清辞拿不准他是在试探她还是确确实实说了实话,问了句:“为何?”
就见那王翎换了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儿,同她调笑,“怎么,听姑娘这意思,是想让哥哥我对你做点什么?”
苏清辞见招拆招,“四爷可别说这话,只怕是我敢让你试,你却试不了吧?”
说完,视线扫过他下身,轻蔑一句:“别不是四爷自个儿不行吧?”
苏清辞敢说这些,就是算准了他不会动她,否则在柳南县他就不会只是虚虚揽着她的腰,时刻守着君子之礼了。
王翎听了明显也是一愣,这姑娘倒是直白,能说出这些个话来。
他换了副正经神色,定定直视苏清辞的眼,“姑娘,我也不同你绕弯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同你弟弟二人来这黑龙寨是别有目的吧?”
这话一出,苏清辞已经换了神色,桌下的手握紧,只待他稍有变化,就能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取了他性命封口了事。
王翎也察觉到了,这姑娘已然卸下了白天的所有伪装,周身一派杀气,就连他见了也要震上一震的程度,心里念叨:这姑娘怕是不简单。
他强装镇定,眼角眉梢透出笑来,示意苏清辞稍安勿躁,“姑娘别急,不论你有什么目的,我一概不问,不阻,不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