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之声继续，万俟逸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萧启只是象征性应和几句，时不时含沙射影，针对意味极强，而万俟逸像是听不懂，自顾自说他的。
期间，万俟逸几次将眸光落在苏清辞身上。
其实在倚翠馆门口之时，他就注意到这人了，用半面银制镂空面具遮了脸，露出白皙的下颌和嫣红的唇，莹润着不知名的光泽。能被萧启紧紧带在身边，自是入了他眼的。就算不摘面具，也不难猜出是怎样容色倾城的美人。
那面具戴在脸上，不仅没有阻挡她的美，反而还多了些半遮半掩的神秘感，在万俟逸看来，那是无形的引诱，吸着人去窥探面具之下的面容。
方才见萧启一寸寸抚过她的手，她无动于衷，而且在萧启出手之时，她面无异色，淡定至极，应是个清冷冰美人，与那些莺莺燕燕不同，她自带一股桀骜。
可多数男人心里就是有劣根性，就像是喜欢征服烈马，美人越冷，便越想要接近，特别是这样的父权当道的社会。万俟逸是男人，他不能免俗。
所以，他有意将话头往苏清辞身上挑，谈别的，萧启句句带刺，那要是谈风月呢？如今这场所，再合适不过了。
所幸如今两国已经议和，暂时不会撕破脸皮，他有的是时间去耗，两只暗藏心思的狐狸交锋，这场面，也是不可多得。
万俟逸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苏清辞的方向，“从前怎么没听说过殿下身边还有位姑娘？”
萧启目露不屑，“世子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个个都要问么？”
万俟逸装傻功夫是一流，不理会他的嘲讽，“殿下在哪儿寻得这等佳人，颇对我胃口，可否告知一二。”
这话可就是蹬鼻子上脸了，明面上苏清辞是萧启的人，还是个女人，他这样说，无疑是在明晃晃的挑衅和觊觎，且这话将苏清辞变成了一个可以替代的物品，而不是一个人，于她而言，那就是活生生的羞辱，就算萧启能忍，苏清辞也忍不了。
况且就方才替罪羊一事，让萧启原本就打算杀他的想法更为强烈，如今在明面上，不宜杀人，让他挂点彩还是可以的。
萧启拽了拽苏清辞的手，示意她低下头凑近自己耳边，接着，就听萧启轻声说：“去吧，做你想做的，大胆些，孤给你撑着。”说完，拍了拍她手背，放开她。
苏清辞不是个矫情的人，喜欢有仇当场报，可若是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她就选择蛰伏以待来日，如今萧启给她机会，不管是出于拿她当刀使还是别的目的，苏清辞都会抓住。
霎时，银剑出鞘，苏清辞侧身，冷白的月光在剑身上闪出凛冽的光，直直向万俟逸刺去，直指心口位置，出手便是杀招，不留余地。
万俟逸反应倒也极快，抽出自己的佩剑，堪堪在胸前半寸挡住了苏清辞泛着寒气的冷剑，被震得虎口发麻，来不及出招，就见苏清辞一个旋身，闪到他身后，朝他脖颈处袭去，招招致命。
万俟逸失了先机，被逼无奈，只能蹲下一个侧踢，被苏清辞躲过。
万俟逸再不敢小觑苏清辞，她显然是想致自己于死地，周身杀气弥漫的样子像个来索命的阎罗。
苏清辞使剑的熟悉程度不及万俟逸，她的优势只有快和出其不意，万俟逸与她几个回合斗下来，渐渐摸清了她的路数，后面从容些许，不过也有些吃力。
就在他举剑挡在胸口处之时，苏清辞突然改了方向，刺向他的眼睛，万俟逸侧仰，眼睛幸免于难，眉骨到太阳穴处却被剑划了下，渗出血珠。
苏清辞知道再打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借他受伤之际，拉开两人的距离。
樱唇轻启，说出今夜的第一句话，声音澄澈，脆若珠玉，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冷意，“世子若要再口无遮拦，嘴里没个轻重，就莫要怪我的剑想尝尝你的血了。”
萧启双手竖起，鼓了鼓掌，发出突兀的声响，“世子莫要见怪，阿词就是喜欢同人玩闹。”
视线转到苏清辞身上，声音淡淡，眉眼含笑，“胡闹够了就过来，手疼不疼？嗯？”
苏清辞没回他，径直走过去，萧启握住她的手，将她手里的剑卸掉，掉在地毯上，弹起几下后归于平静。
万俟逸抹掉脸上的血，倒也没有动怒，“这位姑娘，敢问在下与你有何仇恨，值得你如此招招致命？”
苏清辞自然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无冤无仇，只是见世子长相独特，想与世子切磋罢了。”言外之意，单纯看万俟逸不顺眼，想打。
万俟逸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只是扯唇笑了笑，眼底兴味更浓。
人都是慕强的，不论男女，能与他打到这份上且还是个女人，苏清辞是万俟逸遇到的第一个。
他手里掌控着整个西陵，从小到大，耳边全是恭维和顺从，难得有人挑衅，他觉得新鲜至极，也或许他骨子里就是喜欢受虐，苏清辞很对他胃口。
在他认知里，女人都是依附于男人存在的，要不就是那种守礼刻板的流水线闺秀，要不就是坠身风尘的风月之人，要不就是拘于后宅相夫教子的妇人，美则美矣，没有生气，更没有魄力与胆识。
也许是他见的人少，但不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