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忽然眉头一皱，捂住了胸口，“呃”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殷红的颜色，让傅以深瞬间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
小丧尸……
他双手都在颤抖，一把抱住了身子歪向一侧的凌依：“小丧尸，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凌依伸手拽住了傅以深胸口的衬衫：
“傅以深～啊呜啊呜！”
一脸委屈巴巴。
傅以深迅速抓着她的脉搏，心跳正常，可他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凌依究竟哪里不适，只好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脸紧张地询问她的情况：
“小丧尸，你疼吗？”
“不疼。”
“痒吗？有没有哪里有上次过敏的感觉？”
“不痒。”
看着凌依乖巧的模样，傅以深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她不疼，也不痒……
可凌依下一秒突然开口：“傅以深～我这才刚吃了药，你就把灯关了干嘛？你能不能开一下啊？好黑哦。”
傅以深一愣，他瞬间意识到什么，伸出手，在凌依面前晃了晃。
凌依对于傅以深伸手的动作毫无反应，只还是紧紧攥着他：“怎么还不亮啊，你开了吗？”
她摸着傅以深的胳膊，一路往上，勾住了他的脖子：“开灯好不好？抱着我去开，太黑了，别丢我一个人。”
小丧尸怕疼、怕痒、怕麻烦、怕难受……还怕黑。
傅以深心里狠狠一沉，将她抱在胸前，任由她像树袋熊那样挂着，呼吸浅浅尽数喷洒在他的胸口。
他颤抖着伸手，将房间所有的灯全部开了一遍，从实验室、客厅、餐厅、阳台、房间……明晃晃、亮堂堂，差点让人睁不开眼。
凌依听着一下下开灯的声音，在他的怀里颤抖得越来越严重。
傅以深缓缓开了口：“小丧尸……”
“傅以深～我是不是……还是一只丧尸啊……”凌依打断了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似乎在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哭出来，“而且好像变成一只瞎眼的小丧尸了是不是？”
话一旦说出口，委屈的感觉就更加铺天盖地了。凌依不禁鼻子一酸，嚎啕大哭起来：
“傅以深你混蛋啊呜啊呜啊呜！”
鼻涕眼泪甩他一身，她张口死死就咬住了他的肩膀，用她没什么杀伤力的丧尸小虎牙……
傅以深倒是顾不得疼，拍打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你不要急，我给你看看好不好？”
凌依哪里听得进去，无边的黑暗让她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恐慌，除了又哭又闹，她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她害怕，害怕得不得了。
无助、惊恐，还有无边无际的慌张，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
交杂起来，比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孤零零地成为丧尸，还要迷茫、不安与手足无措。
傅以深将她往上托了托，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凌依，不要怕好不好，我在这里。”
低沉而有张力的声音，就像刺破黑暗的一束光。
凌依怔了怔，伸手摸了摸傅以深的脸颊，带着哭腔应了一句：“好……”
颤抖着的软软的声音，让傅以深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他迫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又温柔可靠，不带一丝慌乱，哪怕自己的心事实上已经乱作一团。
“你别怕。可能……可能这也是另一种药物副作用，药性发作影响了血液，压迫了你的视觉神经，确实……在别的地方，做药物治疗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案例，你相信我，他们……他们都是过两天，甚至最快明天就好了。”
他是生命科学的教授，是蔚莱城首屈一指的科学家，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此时此刻的他，是凌依唯一的依靠。
他要让她相信，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只要有他在。
“明天……”凌依喃喃地念着，就好像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对，最快的话，可能睡一觉就好了。”傅以深把怀里的人紧了紧，“别怕，我一直在。”
凌依似懂非懂地陷入了沉默。
傅以深缓缓抱着她，走到了餐桌边，将她放在桌子上，随后拿起了边上的一个番茄，放在她的鼻子下：“你闻闻，摸摸，这是你最喜欢的番茄。”
凌依眼神空洞地目视着前方，双手接过那个番茄，闻着香甜熟悉的味道，抚摸着光滑熟悉的触感，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
傅以深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我也会同步帮你做一下检查，如果需要吃药加快视觉恢复，我们就吃。如果会自动恢复，我们就等，好不好？”
“这是番茄。”凌依嗅了两口手里的番茄，将它放回桌子上，又忽然往傅以深的方向伸直了手。
傅以深以为她又害怕了，连忙俯下身子靠近，以便她伸出手，就可以马上抓到自己。
凌依不像往常一样，去拉他的衣角、拽他的手臂，而是环了环傅以深的腰：“这是，傅以深的腰。”
哪怕是明天，对她来说，也很长。
她想要尽快适应黑暗，就像她当年适应自己成为了一只小丧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