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见到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景东林心想,难不成这就是那算命老头说的贵人?可这小丫头片子能干嘛?
“小丫头,能否帮忙叫你家大人来。”
景东林满头大汗,忍着疼痛坐起来,艰难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我家大人不在,不过您可以跟我说说您是因为什么疼痛,是第一次发病还是多次了,具体是哪里疼?”
景东林听着小女孩从容不迫的声音,还把小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有模有样的把起脉来。
顿时恼怒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快去叫你家大人来。我疼得实在难受,这里容不得你胡闹。”
也不怪他会生气,是个人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把脉都会觉得是胡闹。
要是从小培养的药童还好些,就这座山旁边也就是村了,村里能有什么认识草药的,就连识字的估计都没几个。
赵锦玉理解他,也不气恼,继续耐心的跟他说话:“您现在只能相信我,这座后山平常只有我会过来。我叫赵锦玉,家住清溪村,就在这座山脚下。您就放心吧,我不会害您的。”
景东林也知道她说的多半是事实,实在是没办法了,暂时也只能相信她。
死马当活马医了。
赵锦玉看他听进去了,又再问了一遍。
这回景东林指了指疼痛的位置,艰难开口道:“就是这里,已经好几个年头了。”
“您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发病的时候具体表现是什么?”
“这是第五次了,第一次是前年,每次就疼半个时辰左右。刚开始还能忍受,后面渐渐地加重了。发病时腹痛难忍。不管我开什么汤药,喝完都只能缓解,治不了根本。”
赵锦玉听他断断续续的说了病情,皱了皱眉头,腹痛有太多原因了,光是把脉看不出具体,要想明确病因还得做个检查。
思考了片刻,赵锦玉从布包里拿出了一颗止痛药递给景东林。这个还是上一世,她痛经家里常备的药。
“这颗是止痛药,您先吃了。放心,不是毒药。”
只见赵锦玉粉嫩的小手上放了一粒从未见过的圆白色的药片,想来应该是什么药粉压制成的。
待他拿起药片,一看二闻三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等景东林将药片吞咽下去,感觉没有缓解,疑惑地看着她。
赵锦玉又解释道:“这药约莫两刻钟才起效,您先多喝点水。”
说完从自己的小背篓里拿出了一个竹筒,里面装着娘亲早上给她烧好的温水。
景东林也不客气,接过一口气喝完了。擦了擦嘴角,能少疼两刻钟也值了,景东林这样想着。
“您平时小便怎么样?”
“有些困难,尿急。”
赵锦玉的神情严肃,说话条理清晰,倒是挺像那么回事。所以即便不相信一个小丫头能治好他的病,他也如实说了。
刚刚有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这个小丫头真的能治好他的病。
唉,果然是上了年纪了,老糊涂喽。
“那您平时都爱吃些什么?”
“老夫我自然是无肉不欢了。”
景东林看赵锦玉一副了然的表情,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病了吗?”
“您腹痛的时候是不是时轻时重,一阵阵的,先是上腹痛,慢慢又变成下腹痛?而且平时小便颜色深?”
景东林惊讶地点点头。
得到确认之后赵锦玉又问了几个问题,点点头:“初步判断有了,不过还得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景东林见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疼痛的确在慢慢递减,想来是刚刚的止痛药起作用了。顿时心里对她的师傅佩服起来。
没错,她肯定是哪个隐士高人的徒弟。不然就连他这个太医院前院长都治不好的病,怎的她一个小丫头就能治了。
看来还真被那个算命老头说对了,这还真有他的贵人。
眼前这位患病的小老头正是大庆国太医院前院长,去年就因病请辞休养,现在住在新延县。
新延县、官林县都隶属同州,天子脚下,归京兆尹管辖。
清溪村离京城三百里地,坐马车夜晚休息的话要花一天半时间。
清溪村刚好夹在新延县和官林县的中间,划分到了官林县,离新延县也差不多三十里地。
这次他过来是想碰碰运气,看看那货郎说的是不是真的有百年何首乌,就连他们太医院的药库也只有八十年份的。还有就是那所谓的贵人。
本来之前他的病情半年疼一次,后来变成三个月一次,他索性就请辞回家休养了。
这次也是提前发病了,不然就算有千年何首乌,他也不见得会来这劳什子荒郊野岭。
东西没见着,命差点搭进去。
心里又骂了一遍那该死的货郎,景东林也终于不疼了,不禁再次对眼前的小丫头背后的高人心生佩服。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寻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找到了这病症的解法。
即使他当上了太医院院长,他也从来不敢托大,世间还是有很多疾病是他无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