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珳眼中,白浔琬从来不会如此,在白庄如何被那些人欺辱她都能平淡以待,背地里暗自做自己要做的事,比之寻常弱女子要坚强许多。
如今白浔琬在他面前竟是如此柔软,这使得他心中的某处竟也是柔软了几分。
他愣住了,随即将手中的簪子收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交给她,“一枚簪子,根本不能致命,用这个更好。”
冰凉的匕首在她的手心沉甸甸的,这使得她也愣住了。
楚珳见她如此摸样,俊美的脸上暗自勾起了一丝笑意,仿佛是深夜里的昙花,只一瞬,却是那般美好。
窗子开着,他一个旋身从窗子上跳了下去,白浔琬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查探,却见那个黑色的身影竟是在人群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白浔琬回到了棋局,却见本该在一旁观战的莫柳星竟是入了局,而且据说还连赢了两局,白浔琬浅浅一笑,果然是个棋痴。
天色已晚,莫柳星这才离开棋局,她在白浔琬身旁跽坐下,“簪子可找回了?”
白浔琬暗**了摸袖袋中那把沉甸甸的匕首,微微一笑,“许是真的被那人顺走了。”
莫柳星气愤填膺,“京都之中天子
脚下,竟有如此之徒!”
白浔琬却道,“不过是枚簪子罢了。”
日落西斜,白浔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水芸拿了一张帖子,“娘子,白日里涵英苑给您送了张帖子,说是冉夫人明日上门拜访老夫人。”
白老夫人将帖子给白浔琬,意思便是叫她明日去见见。
每回白浔琬去请安,白老夫人都是不大见,时而称病,时而辟谷,时而心情不佳,白浔琬也适合而止,并不会死赖着不走,但这回对她如此主动,恐怕对她是有事相求。
白浔琬暗自觉得好笑,造个屋子也要常年累月日日积累,而白老夫人却想要一日就造好,这如何可能呢?
“祖母既然想让我去,我自然会去的。”白浔琬柔声道。
水芸笑着收了帖子,随口一问,“不知今日娘子同莫家娘子去哪儿玩耍了?”
这水芸怕是在问她的行踪呢,白浔琬笑道,“路上,莫六娘瞧我头上素雅,便带我去了东市,只是我都不喜欢。”
说着,她低下了头。
白浔琬平日里都是这么几件衣裳,头饰更是少得可怜,虽说出了公主府那件事之后,慕容云有着人给她操办些衣物首饰,可衣物却是几个月之后才送到,而首饰如今也都是下
落不明。
这一切水芸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水芸随即朝白浔琬欠了欠身,转而回了厅堂,过了几息,便捧了一个匣子走了过来,“娘子若不说,婢子倒是忘了,这是老夫人给娘子的首饰,娘子快看看。”
这匣子有些老旧,款式亦不是什么贵重式样,一看便知道,根本不是什么老夫人送的匣子,而是水芸自己的。
白浔琬面上平静,“多谢祖母赏赐了,可是自从母亲过世之后,我便很少戴这些东西了。”
水芸却是打开匣子,从里头挑了一件看上去最贵重的钗子戴在了白浔琬的头上,“可明日要见贵客,娘子可要给侯府挣脸面啊!”
说着她冲着白浔琬点点头,“这钗子正好适合娘子呢。”
白浔琬见她开心,随即也笑了起来,“那就这个吧。”
翌日一早,白浔琬如同往常一样鼓点声起,洗漱之后,便换上了水芸给她准备的衣服。
这是一件天水碧色的襦裙,看着不花里胡哨,也十分得体,正好符合了她的喜好。
看来水芸的确是很会讨主子欢心的。
出了望水阁,几人沿着水榭穿过花园来到了白老夫人的涵英苑前。
水芸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朝白浔琬欠了欠身,“婢子
去通报一声吧。”
往常白浔琬来请安时,都是水芸去通报的,而白老夫人却并非是每回都能见到的。
不多时,水芸从里头喜笑颜开地走了出来,“娘子,快进去吧,冉夫人已经来了。”
白浔琬被水芸引着走进了涵英苑,这院子很宽敞,院子里还种满了各种绿植,看那郁郁葱葱的样子便知道平日里没少打理。
水芸将白浔琬领到了花厅,这涵英苑的花厅,她可从未来过。
“老夫人这身子骨,确实是硬朗啊。”花厅处传来了冉夫人的声音,可听这语气,似乎与平常的寒暄有些不同。
只这一句话,白浔琬似乎已经听出两人的关系了。
“儿来晚了,还请祖母赎罪。”
白浔琬走进花厅,直接朝白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白老夫人朝她摆了摆手,“免礼吧,不晚。”
白浔琬起身,便又朝座上的冉夫人行了一个礼,“儿见过冉夫人。”
冉夫人朝她微微颔首,“白七娘的气色,似乎比上回我见你时好了许多。”
白浔琬低眉,“祖母给我拨了一个极为伶俐的丫头,在她的照料之下,我也滋润了许多。”
白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既然来了便莫要站着了,快去座上吧。”
“诺。”白浔琬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