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河默默思考了一分钟,然后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晕过去的赵晚秋的人中处。
‘轻轻’一掐。
梗在剑鞘上的赵晚秋瞬间痛呼出声,猛地清醒了过来。
那副茫然的样子很是无助与可怜,更不用说鼻尖下的红痕,令她看起来更显狼狈。
“方河哥哥,我这是怎么了?我……”
“方河。”
“什么?”赵晚秋准备解释的表情一僵,发问道。
方河很是认真地解释:“司武夫人,属下家中妹妹妹婿不少,为避免误会,还请唤属下的名字。”
赵晚秋的脸色难看:“方河哥……方统领说笑了,晚秋怎敢自比方家的嫡女,只是从前都在东宫侍奉,我以为我们大家都已经情同兄妹。
夫君与我被绊在上京的路上,也是你带人前来接应,我……”
“出京接应是魏大监在殿下面前帮你们说和,人员和住处等一应事项是卫黎安排,只是殿下临时有事吩咐他们,这才换了我前来。
所以你便是要道谢,那也不该是对着我,我受之有愧。”
平日里冷着脸不说话的方河此时都有些不耐了,他现在只恨自己刚才犹豫了一息,走得慢。
所以他说这些话的语速难得快了起来,不再是那副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板正样。
说完便立即想走,可步子都迈出去了,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又有些犹豫,是不是又害了其他同僚。
于是方河斟酌了一瞬,又转了步子,回过头,认真补充道。
“送给你补身子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含春替你张罗的。
说你连着几年内又是生产又是小产的,身子吃不消,担忧你,所以才准备得那么丰富。
若说姐妹,她才是真的拿你当姐妹,还记得当初的情分。
这里面做得最少的就是我了,就只是奉命去领你们回京而已。”
方河的语气无比诚恳。
嗯,其实接他们都只是顺便,他主要是去接应谢先生安排在褚镇回京述职队伍中的线人的。
方河郑重思索了下自己方才的话,终于觉得没有纰漏了,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风一样的就走了。
他甚至直接用起了轻功。
被怼得一句话都没机会再说出来的赵晚秋:“……”
她气得脸颊通红,又被那一顿话羞得脸色发白。
什么意思?
只有卫含春还念着旧情,真的拿她当姐妹,就她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而且她真的只是想道个谢,打听打听方才硬气的不行的颜承徽,顺便给上个眼药,怎么就凭白遭受了一顿羞辱!
赵晚秋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身体颤抖,脸色发白,这次像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再加上她刚刚小产不久,身体确实还没恢复完,所以刚才才在宫里那么容易就共情了姜翎儿,因为她也正对着自己刚刚失去不久的孩子悲痛交加。
那甚至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他们夫妻盼了那么久的儿子,却因为赶路的原因直接就在一滩血水中停止了跳动。
只要一想起来,她就胸口疼痛。
身后不远处的丫鬟见人走了,连忙上前搀扶住了自家主子。
又是掐人中又是给喂药的。
这下赵晚秋晕不下去了。
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十分难受。
于是她脸色难看地瞪了眼身旁的丫鬟,眼神恨恨。
“没眼力见的东西,回府!”
丫鬟瑟缩了一下,哭丧着脸,声如蚊蝇:“喏。”
……
而早已走远的颜水儿则在跟宿朝打听这个司武夫人。
倒不是她想做什么,纯粹是有件事很好奇。
“宿朝啊,这位司武夫人为什么姓赵,你知道吗?”
她掀开帘子,啃着糕点,眼睛闪亮地看着驾车的宿朝,心中跳跃着八卦的鲜活气息。
“难道是随了母姓?”颜水儿开始了不负责任的猜测。
帘子一直没放下去,于是宿朝回头,眼睛却还是盯着前方,扬声解释道。
“当然不是,怎么会有男子让自己的孩子随母姓。
赵阿母当年嫁的是她同族的表哥,也姓赵,所以孩子和父母都是一个姓。”
“好吧。”颜水儿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八卦的火种‘啪叽’一声摔死了。
宿朝偶尔回下头,再回下头。
颜水儿瞥他:“有话就说呗。”
宿朝嘿嘿一声,也不扭捏,直接问了:“您怎么打听她的事了?
属下和她没接触过几回,倒是统领和含春姑娘接触的相对多一些,若是您需要,属下再去帮您打探打探?”
这小眼神,显然是在试探她是不是对刚才的事记恨在心。
颜水儿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不配合地道:“如果我说真的要,你难道还真的去向卫黎和含春打听啊?”
宿朝眉目一肃,目视前方,语调抑扬顿挫,十分夸张地道。
“那是当然,属下一直都是站您的啊!只要您说,便是被统领给打出花来,属下也得给您把事情办妥了不可!”
他驾着车,却还有空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