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为筹码,换得傅家绝处逢生。”
在她看来,如果能用无法生育的代价达成所愿,虽有遗憾,但已是最好的结果。
她下意识地展望美好未来:“那之后你是不是得遇如意郎君,如你父兄期待的那般,嫁给了你的心仪之人?”
傅心慈微微一怔,失笑一声,摇了摇头。
颜水儿忽地反应了过来。
是啊,若结尾是皆大欢喜,那为何如今她会坐在自己面前?
果然,傅心慈的话给了她答案。
“婚姻虽解除,可帝王的迁怒从不讲道理。
自那之后没多久,父亲被因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贬为了刑部侍郎。
而兄长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处理一些杂乱的文书,与一般小吏无二,甚至连卷宗都三推四请不愿让他看一眼。”
颜水儿明白这种官场倾轧从古至今皆有,可她还是忍不住怒斥一声:“可恨!可恼!”
见她是真心为自家父兄抱不平,傅心慈满心熨帖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和地缓和着她的怒气。
“水儿莫恼,当时我亦如你一般气愤,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终究还是连累了父兄。
若是我当初顺从地嫁了过去,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可父兄却看出了我的心思,狠狠地将我斥责了一顿。
父兄说,不论官至何品,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又何必执着?
对卷宗推三阻四又如何?他有自己的腿,会走,有自己的嘴,会问,有自己的头脑,会思考。
便是再不济,这长安城内千千万万个百姓,都是他可以为之奔波的对象,又何谈没冤情可破?”
不知想到什么,傅心慈嘴角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他们如此爱我,我又如何能不自爱?”
望着傅心慈脸上温暖如春般的笑容,颜水儿不知为何,心中却酸涩了起来。
被人爱着的感觉太好了,好到即使身临绝境,也依旧有底气举起武器反败为胜,对着生活的种种不公说不。
“那最后,你为何会入了东宫?是太子要求的吗?”
颜水儿发现,她已经可以用一颗平常心来谈论这件事了。
傅心慈摇头:“不,是我自己求来的。”
颜水儿觉得这个答案有些意料之外:“你自己?”
她迟疑了一瞬,问道:“你心悦之人……是太子吗?”
“怎会。”傅心慈失笑,她柔和的目光望向她,好似已经看懂了一切,“最开始便说了,妾身畏惧他,却也敬仰他。”
“父兄为我牺牲,甘之如饴,可反之我亦然。
我之计策,仅为一时之计,非长久之道,若贵妃得知内情,焉知她不会将我赐予他人作续弦?
除非拼上性命,我已没了再来一次的筹码。”
傅心慈轻笑一声:“也不知我当时哪儿来的胆子,竟借着父兄之名,跑到了太子跟前,问他愿不愿意收留我。
彼时太子境遇比我凶险万分,都不用分说朝堂抗衡,便是东宫妃嫔三人,皆是与贵妃有关之人。
太子妃,冉将军之女,虽是过继而来,却经年养在膝下,又仅此一女,自是与贵妃亲近。
姜承徽,父宣平侯,贵妃之簇拥,其嫡女嫁与冉将军作续弦,如今已育有一子,是冉家的心头宝。
颜宵月,其父武安侯……哎。”
她微微侧目,看着颜水儿,握紧她的手,像是想要向她传达些什么,对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的道。
“倘若此生都逃不开成为他人棋子利刃的结局,那我为何不亲自选那个执棋之人?
我之于太子,可做那在后宫中为他披荆斩棘之人,而太子于我,亦可做我父兄在朝堂之上的庇护者。
所以我感激太子,敬仰太子,因为他让我知道,在这世上,女子亦可通过努力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它无关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