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幽冥千夜又去忙了,还不许我跟着,我就独自一人出去买东西了。
夜城的玉,倒是闻名。
我坐在玉器坊里,正在挑选镯子。
我正把玩着一个成色通透的翡翠,忽然抬起头看见林佑天坐在我的身边,他也把玩着一个通透的翡翠。
他漫不经心的对着翡翠说;夫人也喜欢翡翠吗?你手中的成色果然不凡。
我不敢抬头,却感觉他的目光是在鄙视着我。
带着愠怒,带着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摆摆手,只见店主心领神会的合上了门。
我警惕的站起身,等等?这里是他的地方?
我压低声音说;殿下是要做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指了指店主说;前几日新到了一个玉蝉,不如送给夫人吧,凡间有一句话叫金蝉脱壳,想必夫人一定喜欢。
我干笑了一声。
“金蝉脱壳?那凡间也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腾地站起身恶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
“妾身叫苏柔柔,是幽冥千夜的侍妾,殿下可是认错了人?”
“苏柔柔...”
他觉得好笑,厌恶的撒开了手对着我就是冷笑。
这样拙劣的谎言,骗不过他,也骗不过我自己。
我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脖子,轻轻退到门口。
“妾身过去听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世事如棋,我们无非是宿命里的一枚棋子,很多人,很多事,仅仅是缘分已尽。”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隐晦的告诉他。
或许吧,我无法彻底的遗忘他,彻底的释怀。
他沉默,却又叹息。
许久他说;我想必是真的认错了人,祝夫人和他..永结同心。
“所以呢?你张皇失措的追了过来,是为何?你已经祝福了我,为何还要纠缠我?林佑天!”
他微微错愕。
“呵呵。”
我抬起头一阵冷笑,却觉得无尽的心寒。
“我是一个女人,我不得已的狠毒,不得已的身不由己,殿下若真的顾忌过往的情分,就放了我吧,毕竟,我从那里逃了出来,我也很难过。”
“阿灵...”
我再也憋不住我的泪水了,我难过的凝望着他说;佑天,我也有心,我这些年,我过去这些年过得太荒凉了。没有温暖,处处步步惊心,如今这样我很开心。
“荒凉?”
他蹙眉却又不解。
“你以为我过得真的很畅快吗?位高权重尊贵无比?每一秒都畅快又欢喜吗?”
“不!”
“我不开心,我不畅快,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开心吗?我不开心?我努力的爱过这个世界,爱过我所有拥有的一切,结果呢?你们都要背弃我,甚至你们身不由己的时候,都要用戳我一剑这样的办法去背弃我。”
他垂下头,亦是无言以对。
“摄政王...他不肯给郡主入葬,他病了,病的很难受。”
我淡然的说;如果殿下还有一点同情心,可以隐晦的告诉他真相,而不是不远万里跑到这里给我徒增伤悲。
“伤悲?”
“是的,神族乃至整个四海八荒都知道,殿下此生挚爱是太子妃碧波,既然如此,我们各自安好,各走各的前程。”
“你跟着他,会有什么前程呢?欲界天的女子很难善终,这是一条比神族还难走的路。”
“他会保住我的,他不是你,你只会丢下我。即使你什么都知道。”
很难善终又如何?
我瞧着如今善终的那群人,没有一个是真的快乐的。
“可以畅快的活着,可以热烈的真心的爱着,哪怕最后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你糊涂...”
“是的,我糊涂,我只知道,我万念俱灰之际损了眼睛,是他不怕死的去了百无禁忌替我找了一双眼睛,我只知道我每一次死里逃生求他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冲过来救我的。”
我懒得继续说,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我轻轻的打开门,轻轻地走了。
没有气急败坏的怒气,也没有大彻大悟的悲伤。
我刚走到转角处就看到幽冥千夜了,这个老毕灯在偷听吗?
我轻轻牵起他的手,径直的拉着他走到前面的闹市。
人山人海,烟火气十足的人海,我却失落极了。
终于身后监视我的目光渐行渐远了,我轻轻松开了幽冥千夜的手有些黯然的垂下头。
“慕容氏,你当我是什么?”
“就当帮帮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