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又看向倾城,二人只有过一面之缘,可其中缘分谁又能说得清呢?
“沐小施主,脸色尚可,可是近日解开心中烦事?”他不由问道。
倾城对净心并不熟知,只知道他是净坛的师弟,见他开口问询也只是道:
“是解开一些。”
净心好像特别喜欢说教道理,听闻倾城的话便道:
“烦事,可解亦开缠,只有心思清明,才可化解。”
他的话好像意有所指,清明的目光里却没有一丝杂色。
“是。”倾城虚心受教。
净心点点头,平和的目光仿佛刚才只是有感而发。他朝沐老夫人道:
“沐老夫人可去内堂听经,稍后会有大典举行。沐小施主年纪尚小,此等场合不易参加,还是留在此处稍息片刻。”
倾城心头一动,总感觉净心于她有太多熟悉感。
“有劳大师。”好在,沐老夫人没有任何察觉。在净心的指引下,去了内堂。
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沉重的木鱼响彻房间,声声敲击内心深处,许多封闭的角落似渐渐开启,许多尘封的旧梦似慢慢出现……倾城猛地一顿,净心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敲击,直直站在倾城面前。
他慈眉善目,一双慧眼仿佛看透世间沧桑。净坛的圆寂并没有给他带来过多伤悲,慈善的脸上竟还挂着些许笑意。
“沐小施主,请跟我来吧。”他淡淡开口,平和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感。
倾城回过神来,净心已经走出很远了。她环顾四周,寂静如初,高高耸立的古佛满面笑容,轻启的嘴角下似乎在催促她快点跟上。
一种诡异之感渐渐袭来,倾城拉起裙角,快速跟了上去。
净心到达之处是一间小小的厢房,只有一个床榻和一张书桌。净心正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她。倾城走了进去,平和之下匕首已藏在袖口。
净心的表现总让人有种担忧之感,明明不甚熟悉的人却感觉对她无比了解。而且,他故意支开沐老夫人,光凭这点,就让倾城担忧。
“沐小施主果真一副侠义性子,佛门重地,打打杀杀可是不好。”净心半眯着双目,瞥了眼倾城的袖口,语气淡然道。
倾城一惊,袖口中的匕首已经收藏起来,淡笑道:
“大师认得我?”显然,净心看出了她的防备。
“沐相府一别,沐小施主还是这般戒备。”净心脸上挂着丝丝
笑意,和蔼慈善。
倾城因他这句话反而更加谨慎,因为从净心的目光看来,那一次并非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犹记当时情景,净心仿佛与她早已相识,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一点记忆。
前尘往事已经散去,今世的事她自问还记得明白。
房间内沉寂了一会儿,净心忽然开口道:
“罢了。师兄已经圆寂,你就有再多的戒备又有何妨?”他看似有些无奈,也有些惆怅,叹息的模样方才有了些愁云的影子。
倾城也不掩饰,只道:
“大师赎罪,小女子只想保全自己。”
这是她的心里话,以前的她不懂,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能坦诚相待。就如她与沐倾心,本是同胞姐妹,为何变成生死较量?如今的她不得不懂,人情往来不过一个“利”字。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在金钱,在利益面前,所有的慈善都会变成虚无。
净坛大师已是她在这世上仅剩那为数不多可以信赖的人,随着他的圆寂,她的内心渐渐封闭。她不再相信,也不敢相信旁人。今世的她才知道,前世的自己有太多的不知道,有太多的痴傻。那些看似帮助她、照
顾她的人,其中竟也隐藏着险恶用心。
她不敢……
这些话,倾城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净心却仿佛忽然明白了一般。他摇摇头,目光已经舒展开来。
“罢了罢了,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师兄说的果然没错,你肯定会来。”
一句话,让倾城的心里防线顷刻紧绷。
“净坛大师有提过我?”她想也没想便问。
对她来说,净坛大师犹如她的指路明灯。而净心又是他的师弟,总让她产生依赖。
净心点点头,叹息道:
“师兄圆寂前夜曾与我在这里彻夜长谈,思之所及全是你王氏一族。”他收敛起慈善面孔,虽然温和,但亦有些愁淡模样。
得知净坛的思虑,倾城不由问道:
“净坛大师可有说起过什么?”
净心忽然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了目光。倾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问错了什么?
“你可知师兄为何圆寂?”净心蹙眉道。
倾城摇摇头,这点也是她想问的。
净心接着道:
“师兄为人慷慨,慈悲为怀,乃是千年一遇之神迹。本该造福百姓,普度众生。可天机已泄,必要人偿还。师兄为保全故人,这才以牺牲
自己得以成全。”
“什么!”倾城大惊,她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净坛大师是因她而亡。
提到此事,净心也无法静心。他与倾城一样,有太多的不解迷茫需要有人化解,可是,净坛的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