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正午,日光顺着窗棂饱满地流淌进来,温热的燥意浸透着肌肤而后渗入了,连带着人的心也跟着燥热起来。
墨云儋看着宋念之墨发铺洒在浅黛蓝色的裙摆上,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一双水剪双瞳宛若含烟的芍药,他突然觉得今日的日头有些晒人,他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就喝。
眼前的美人秀眉轻蹙朱唇轻启,疑惑道:“王爷有心事?”
墨云儋不明所以,奇怪道:“你为何如此问?”
宋念之歪着脑袋,垂眸看着墨云儋手中的茶杯,他也跟着低头一看,才发现茶杯里空空如也,脸腾瞬间涨红,不过幸好有人皮面具替他遮掩,只是他红得就要滴出血的耳朵尖把他出卖。
正事要紧,宋念之正襟危坐,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着一个三角,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告知墨云儋,墨云儋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宋念之还想再开口,街上就传来一阵叫嚷声,她想着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去做,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透过窗户往外瞧,似乎是有人自爱张贴皇榜,好奇心驱使下她来到窗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大皇子被废了?”
“我听说大皇子为了一个女子寻死觅活,得罪天子这才被废。”
一名妇人一脸憧憬:“那女子得多幸福,堂堂太子居然为了她连皇位都不要。”
“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看这女子就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妇人说不过,冷哼一声剜了男子一眼,一跺脚转身离去。
男子不依不饶:“我给你说,那妲己褒姒之类,都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宋念之听不下去:“什么都怪在女人身上,自己没本事。”
男子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双目赤红指着宋念之的鼻子:“你骂谁没本事?”
宋念之双手一摊:“谁答话说的就是谁。”
男子怒目圆睁,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楼来,那妇人与男子应当是一家人,见男子又要揍人赶紧回过身来揪着男人的袖子,她对着宋念之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家那口子吃醉酒。”
对于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男人,宋念之向来不屑,冷眸鄙夷扫了一眼男子,对着女子浅浅一笑:“吃醉酒了就在家好好待着吧,免得到处乱咬。”
男子打着酒嗝,与妇人拉扯,妇人个头比男子小一个脑袋,脸上因为用力而发红,男子明显不耐烦,袖子往上用力一扯,手上用劲往前一推就把妇人推倒在地,妇人头发散乱垂下来十分狼狈,男子却不依不饶指着妇人谩骂:“你是不是长本事了,在家你就得伺候我,在外面你也得听我的话,要是你惹本大爷不高兴了,信不信本大爷把你卖进窑子里。”
妇人本就委屈,顿时小脸煞白,眼睛噙满委屈的泪水,我见犹怜,宋念之实在看不过去对着男子叫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见有人帮自己出头,满腹委屈都化为呜咽,妇人因为情绪激动肩膀都在颤抖,男子视而不见转头指着宋念之的鼻子骂道:“两口子关你什么事?”
路人跟帮腔:“姑娘,人家两口子你真的管不着,还是别掺和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即使大家都看出来妇人的委屈,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使被苛责被虐待也该安分守己默默忍受,但是宋念之却不这么认为,她娘就是一直秉着这个观点才郁郁而终,若是她出现在娘还在世的时候,她一定会劝娘勇于反抗为自己而活。
虽然大家在劝宋念之,但是大家鄙夷的目光还是不时落在男子的身上,男子以为自己的男子气概把众人折服,十分得意下巴高扬,就像是只战胜的公鸡,他嘲讽看了宋念之一眼:“你一点没妇人的样子,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围观的男子这时的目光也转向宋念之,宋念之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明显是个有自己主义的,确实不适合娶进家里,不然迟早是个祸患。
而围观的女子也分成两派,一部分女子对宋念之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觉得丢脸,而另一部分女子而对宋念之感到敬佩,觉得她大胆居然敢和男人叫嚣。
宋念之轻扯嘴角:“我嫁给谁与你何干?”
男子像发现了不得的事情,眉毛轻挑:“烈女也不错,反正你也嫁不出去,不如嫁给我好了。”
妇人身形一滞,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男子,小声道:“你今早才答应我,以后……”
男子打断妇人的话:“诶,我答应你不去青楼,但她是良家女子,与你性格迥异,我觉得不错。”他说完,用手摸着下巴,舌头舔着下嘴唇。
“诶,这不是向贵妃的侄子吗向南吗?”
“糟糕,他仗着与向贵妃的关系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我听说他那老婆还是抢来的呢。”
“那就糟糕了,我看那女子难逃一劫,若是不从怕家人都会跟着遭殃。”
男子听到有人讨论他的身份,不仅不觉得丢脸,还得意满满看着宋念之,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遇见我是你倒霉,谁叫你多管闲事,今日你死定了!
宋念之腰板挺直,被男子的反应气笑了,整个大乾,就没几个她怕的人,何况一个小小的向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