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维安说心里不慌是假的,他生怕闻妙仪真的因为救他而死,那他这辈子岂不是都会良心不安。
所以接连好几天他都不敢离开半步,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她,时不时还要探一探她有没有呼吸。
好在有宫中御医给她用最好的药吊着命,这才能多撑几天。
到后来闻妙仪又恢复了些精神,只不过在房间里待不住了,非要他带她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
“晒什么太阳,外面现在这么冷,你这身子出去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君维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还给她多盖了一床被子。
闻妙仪皱了皱眉,“我闷。”
她现在的声音就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那样软萌软萌的,湿漉漉的眼睛更是看的人心跳漏了一拍。
君维安掖被角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不行,你若是非想要见见阳光,我可以把窗户打开。”
闻妙仪还想要抗议,君维安漫不经心的说:“我已经让步了。”
“那好吧……”闻妙仪颇为遗憾的叹息一声。
窗户打开,一眼便看见院子里那几棵梅花树,梅花在枝头绽放,美的惊人。
偶尔还有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让这春景越发的美丽耀眼。
闻妙仪心情都好了几分。
君维安怕外面的寒风加重她的病情,便用身体挡住了半边窗户。
“君世子”闻妙仪看的不够,有些不满的说:“你能让开一些吗?”
君维安嗤了一声,“让开?让你死的更快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闻妙仪总想要怼几句。
闻妙仪一时语塞,本不欲再搭理他,却不经意间看见了柜子上那个闲置的花瓶,眼睛突然一亮。
“君世子,我想请你帮个忙可好?”
君维安一听这话觉得准没好事,警惕的皱眉,“何事?”
闻妙仪微微一笑,“我这屋子里实在是单调的很,你能帮我折几支梅花树顶上的梅花枝然后插在那个花瓶里吗?我想看看。”
君维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个花瓶,但并没有动。
“闻妙仪,本世子是来照顾你不错,但是你让我做一个下人做的事未免太过分了些。”
见他不肯,闻妙仪眼中的光暗淡几分,聂诺的哦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那算了,你将窗户关上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说罢便缓缓躺了下去,还特地背对着君维安。
君维安本想发怒,可到嘴边的话又不自觉的咽了回去,最后冷哼一声出了门。
半晌,门再次打开,腊梅的香味儿扑鼻而来,背对着他的闻妙仪悄悄勾了勾唇。
窗户关上,隔绝了寒风。
君维安一转身就看见闻妙仪正坐着直勾勾盯着他。
“看什么看?小爷我那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的帮你,你可别多想。”他似乎想要挽回一些面子,十分傲娇的扬了扬下巴冷哼。
“知道,君世子最知恩图报了。”
闻妙仪端庄典雅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突然又冲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下。”
或许是因为她的一个微笑,又或许是因为她现在病入膏肓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君维安就听话的走到了她面前。
“再低一点。”她又说。
君维安疑惑的皱眉,弯腰。
“你到底要……”
声音戛然而止,他呆怔的看着闻妙仪轻柔的抬手用丝帕给他擦拭着额头上沾染的雪水。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他能够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好看的桃花眼中此刻正倒映着他愣住的表情。
君维安回过神后像撞了鬼一样惊恐的后退,最后一言不发的落荒而逃,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再追他一样。
闻妙仪看着那被他匆忙关上的雕花木门,脸上温柔的笑意淡了下来,将擦拭了他额头的手帕扔在了屋内的碳盆中,看着它烧成灰烬,燃起青烟。
又过了几日,闻妙仪身体撑到了极点,整个人连最后的血色也没了。
丞相和丞相夫人都在病床前哭的撕心裂肺,丞相夫人更是接连昏过去了好几次。
而君维安则站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床上连说话都要喘气的闻妙仪,垂落在身侧的拳头不知何时攥的发白。
这时,闻妙仪突然朝他伸出手,张了张嘴:“君……世子”
丞相大人和夫人挂着泪让开一条路让他走了过去。
闻妙仪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跟他说话。
“我想……看雪。”
君维安看着她伸在半空中的手良久,最后抬起手握住她冰凉纤瘦的指尖。
“好。”
一场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