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安殿出来的时候,沈鸢正好撞见了坐在轿辇上的宋裴砚。
他虽然脑袋上裹了一团纱布,但不得不说那张脸还是极其的俊美,难以匹敌。
他就这么用手撑着脑袋,慵懒的倚在轿辇上,狭长的凤眸在看见她的时候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随后便十分淡然的收回了目光,没做丝毫的停留。
如此的高高在上,看的沈鸢咬紧了后槽牙。
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开始搬出临安殿,凝冬提着包裹替她觉得委屈。
“郡主,您看看太子殿下,以前巴不得能到这临安殿来,现在倒好,还嫌弃,简直是太过分了!”
“早知道他现在会是这副样子,当初您就不该搭理他。”
这话倒是说到了沈鸢的心坎上。
“是啊,就不该搭理他。”
“不过现在也不晚。”
沈鸢收回目光,冷哼一声:“以后少来往就行。”
“郡主,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将军府吗?”
“不是。”
沈鸢摇了摇头,“你们先去宫门口等我吧,我去个地方,过会儿就回来。”
菡萏乖乖点头领着凝冬就离开了,而沈鸢则穿过无数的亭台楼阁,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沈鸢十分娴熟的爬上了树,翻墙跳了过去,然而又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上次的窗口,却看见窗户紧闭,她不死心的又来到了门前,怎么也推不开。
正在这时,从大门口走进来两名身穿粉色宫装的宫女,沈鸢赶紧绕到了墙后面躲着。
她亲眼看见她们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提着两个桶又走了出来。
两个木桶里面都装满了废弃的物品,其中还有一块带血的被褥。
沈鸢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闪现。
紧接着这个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关门的空档,其中一个粉衣宫女提着手里的木桶颇为感慨道:“这没名没分的殿下到底也是皇后和皇上的亲生儿子,跟太子一母同胞,偏偏同人不同命,从小便受尽了折磨,年纪还这般小便……哎。”
“嘘!这梓宸殿下可不是你我可以非议的,若让人听了去,小命难保。”
锁上了门,她身旁的宫女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警告。
她们自从被挑选到这紫宸殿侍奉殿下,便注定了这辈子都要把这里的事烂在肚子里,否则定然是死路一条,重则还会牵连家里人。
“知道了知道了……”
——
随着声音的远去,沈鸢慢慢的从墙后走了出来,垂落在身旁的手微微的发抖。
死了?
这才几天?竟然就死了?
难道上次,其实他根本没有挺过去?
可不管现在如何猜测,宋梓宸死亡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掉进了心湖,溅起层层水花。
上次临走的时候他还向她求助,希望她能够帮他一次,自己却没能下定决心,如今再来,人却没了。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所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平添了几分罪恶感。
等她出宫跟菡萏两人回合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浑浑噩噩。
“郡主!老奴参见郡主!”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将军府外,沈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心尖一颤,抬起头就看见了站在将军府外排成了三排的下人,为首的是一位面露慈祥又激动的老伯。
满打满算,沈鸢已经五年不曾回来过了。
但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这位老伯。
“刘伯!”
沈鸢顿时热泪盈眶,上前刚要扶着他的双臂,却见以刘伯为首的一大群将军府的下人纷纷弯腰抱拳,高喊:“恭迎郡主回府!”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喊的街边的小贩和行人都纷纷侧目向这边看过来。
沈鸢一方面觉得心里感动,一方面又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刘伯,不过就是回个府罢了,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管家刘伯看见这个多年未见的郡主,心中激动的同时又不免心酸。
“郡主,老奴知道自己没资格议论郡主的事情,但老奴还是想告诉郡主,不管郡主在外面受到了怎样的委屈,只要您想,我们都在将军府等着您回来,只要老奴还在一天,便守一天,还请郡主莫要太伤心。”
这样的温暖的话让沈鸢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水上前抱了抱他。
“谢谢您刘伯。”
“这些年您一直守着这将军府,将里里外外都操持打理的这样好,真的是辛苦您了。”
“郡主这是哪里的话,老奴一直跟在将军的身边,是将军当初愿意收留穷困潦倒的我,若果没有将军就没有我,如今将军,大公子和郡主都离开了,老奴当然要替你们将这里守着,因为我相信将军,大公子还有郡主您总有一天都会回来的。”
说着说着,他抬起衣角拭泪,随后又赶紧让开了身子。
“都怪老奴一时说的忘了时辰,郡主快快进来,老奴让人备好了晚膳,郡主来尝尝合不合您的口味。”
虽然沈鸢身心俱疲没有食欲,但又不想辜负刘伯的好意,笑着坐在了桌边。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