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裴砚躺在床上,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笑声。
一声接着一声,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他紧紧攥住拳头,只觉得胸闷气短。
沈鸢还真是好本事,都这种时候了还笑的出来。
亏他现在还在绞尽脑汁的为她找借口,到头来只是自己一头热,人家根本就没把今天的事情放到心上。
她性子这般不服管教,若真心想要见他,哪里会因为通传被拒绝就放弃。
她根本就不在意!
越想心里就越堵,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桌边猛灌了一杯水,试图浇灭心中的怒火。
“扣扣。”
传来敲门声,宋裴砚下意识将水杯放下站直身子,故作冷漠的扬了扬下巴。
“进来。”
门被人缓缓推开,宋裴砚转身背对着门口,冷笑一声,“你还敢来?”
门口的脚步微顿,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后身后才传来女子的声音。
“殿下,是我。”
宋裴砚身体一僵,眉宇间陇上一层阴霾,极力忽视内心的不悦,头也不回的说:“你来做什么?”
何薇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渴望,最终又被委屈给压了下去。
“殿下,秦侍卫受了伤,他让我来照顾殿下。”
“殿下还为用膳吧?我让人端进来……”
“不用了,你出去吧。”
宋裴砚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何薇,以后没有孤的允许,你最好离孤三尺远,记住了吗?”
何薇好不容易扬起的微笑彻底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殿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对我?”
“出去。”
宋裴砚的耐心显然已经用尽,声音凌厉又冰冷,根本没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烛火摇曳,何薇看着他完美到极致的侧脸,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
她今日被打成重伤,后来又被沈鸢差点掐死,可哪怕是这样她还是担心他的身体匆匆跑来照顾他,可得到的是什么呢?
是他绝情的话,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何薇突然感觉到一阵凄凉,“殿下,我在你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以前殿下对我的好又算什么?”
“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如今又要将它们一一打碎,为什么?”
刚开始回京的时候何薇身边空无一人,她凭着一腔孤勇站到了朝堂之上。
那个时候,是宋裴砚给了她希望,给了她唯一的光。
后来他好几次为了她破例,甚至将她带到身边亲自教导,可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宋裴砚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终于大发慈悲的抬起头看向她。
只是一眼,何薇眼底最后的一丝希冀都被踩碎。
他的眼睛里深邃幽暗,唯一的情绪就是对她的不屑。
不屑……
他似乎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一种侮辱。
何薇退后几步,下意识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突然不想听到答案了。
“何薇,孤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更不缺你这样自作聪明的女人。”
“孤要的不过是一把刀而已,一开始觉得你顺手便用用,后来才发现,是孤看走了眼,你不过是一把钝刀,毫无用处。”
他残忍的揭开那被她极力忽视的真相。
“你虽然身份不高,可到底是个功臣之女,你的父亲当年是我军中副将,名头不高,但终究是为国捐躯,值得称颂。”
“孤念你身世凄惨又有一腔热血,想着留下来便留下来,若能为孤所用自然是好,若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谁曾想到孤对你那些微不起眼的好竟然也能被你曲解成这个样子。”
“你去问问秦墨,当年他跟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待他如何,他同样也是我一手练出来的刀,我对你的关注还不如他十分之一,照你这个逻辑,莫非孤爱他?”
最后几个字,狠狠的打了何薇的脸,让她觉得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屈辱。
“不可能!”
她不想相信这个事实,连连摇头,“那沈鸢呢?你根本就不在意她,你对她甚至比不上对我好,甚至多次为了我冷落她,那这算什么?”
提到沈鸢,宋裴砚戾气横生,浑身都透着浓浓的不悦。
“她是孤的太子妃,是孤唯一的女人,你们岂能相提并论?”
“何薇,孤提醒过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别肖想自己不该肖想的东西。”
“还有,你也该学学规矩了,太子妃的名讳岂是你能唤的!”
说着说着,宋裴砚的火气越来越大,“现在立刻给孤滚出去,自领三十鞭。”
何薇突觉胸口一阵刺痛,弯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虚脱的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渍,宋裴砚眉心紧蹙,心里反胃,起身从她身边跨过去,对着门外的侍卫说:“再去给孤开一间房。”
侍卫领命正准备离开,宋裴砚突然开口:“算了。”
他看了看旁边还亮着的房间,在门口踌躇一会儿后还是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