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一直跟在宋裴砚的身后,见他负手向前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
他非常清楚,太子这是生气了。
哪怕谁都知道太子跟皇后的关系向来淡漠,太子表面看似并不在意,实则心里不知道憋了多少委屈和难受。
宋裴砚面无表情的来到了御书房,通报后走了进去。
“你来了。”
皇上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奏折,抬头看了他一眼,“刚从你母后那里来吧。”
宋裴砚身形一僵,沉声应答:“是。”
他也没有急着问为什么皇上一眼就看出来了,默默的站在殿中央一言不发。
皇上轻飘飘又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奏折。
“朕还以为这么多年你都习惯了,谁知道你这心里还是介意。”
他的目光慈祥,完全没有在朝堂上的威严,在宋裴砚的面前就像是一个跟儿子谈心的老父亲。
但即便是如此,宋裴砚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父皇多虑了,儿臣没有。”
“还狡辩,你是朕亲自带大的,什么德行朕还能不知道?”
皇上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看着他。
“裴砚啊,父皇知道你伤心,但你母后也有苦衷,你多体谅体谅她。”
体谅……
宋裴砚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么些年他总是用这句话来敷衍他,可是又始终不愿意说母后到底有什么苦衷。
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苦衷竟然会让一个母亲愿意舍弃自己的亲生儿子。
宋裴砚有时候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沈鸢嫁给自己做了太子妃,是不是他的母后一辈子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了,朕今日叫你来是为了正事。”
看他脸色越发的深沉,皇上赶紧转移了话题,转身又坐了回去。
“今日早朝李尚书的提议你怎么看?”
原州大雪,覆地三尺,百姓颗粒无收,雪崩更是让无数百姓丧生。
李尚书一早便上奏请朝廷出兵支援原州,若可以,直接让身为储君的太子带兵前去,这样既能解决忧患,又能让百姓有了主心骨。
这看似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但谁都知道,天灾无情,若是一个不小心或许就命丧当场,太子前去,多有冒险。
皇上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茬,自然就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他一方面觉得让太子去试一试也不错,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去冒险。
原州距离京城那叫一个遥远,基本上已经要靠到北边的边疆,就算是快马加鞭赶去也得要将近一个月,确实有些不妥。
但又因为当地官府百姓皆受天灾所害,若朝廷再不有所作为,定然会寒了百姓的心。
宋裴砚站在低下思索半晌后毫不犹豫道:“儿臣愿意前去原州。”
“在此之前,父皇应当下令让距离原州最近的沧州派军支援,开放粮仓,暂且接纳原州百姓。”
见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这般英勇毫不退缩,皇上的眼睛里都流出了欣慰和满意。
他就知道,他的儿子不是怂货。
“你是真的决定了吗?”
虽然欣慰,但也难免担忧,“原州贫瘠,如今又遇天灾,你确定你可以吗?”
宋裴砚微微弯腰,“儿臣定当不负所托。”
“好!不愧是朕的太子!”
皇上一拍手当即定了下来,“行,那你今日回去好好准备,后日便出发去原州。”
“是。”
就在宋裴砚转身要走的时候,皇上突然开口,“此去路途遥远,归期未定,你可有想要一并带去的人?”
身为太子,身边怎么能没有伺候的人。
宋裴砚脚步一顿,深邃的眼眸眯了眯,脑海里竟下意识浮现出了沈鸢的脸。
他想了想还是要拒绝,但不知为何,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以前的沈鸢离开他一天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么久。
但现在他却莫名的没了把握。
皇上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丁点表情,见他张开的嘴又慢慢闭上,他瞬间明了,用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不如这样,就让太子妃一起去吧,这样也好照顾你。”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傻小子也就是嘴巴硬,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决断,这会儿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皇上也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出去吧。”
——
这边的沈鸢在皇后那里险些被留下来用膳,但她想到了正在东宫等着自己的煜儿,便拒绝了,好在皇后也没有在意,留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放她离开了。
然而让沈鸢没想到的是,走出凤鸾殿后就看见了不远处靠在树下的宋裴砚。
宋裴砚慵懒的靠着树干乘凉,眉宇间多了几分病弱的气质。
但让沈鸢疑惑的是,为什么宋裴砚只是去了一趟御书房,回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换了?
宋裴砚出来的时候还穿的一身墨色华服,如今却换了一件白色的薄衫,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