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裴砚看也没看他们一眼,黑漆漆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沈鸢,透着诡谲的光芒,十分的具有压迫性和危险性。
沈鸢却跟没看到似的抱着煜儿微微屈膝,“殿下。”
殿下,又是殿下。
宋裴砚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沈鸢从前不会这样生疏的唤他,更不会用那样冷漠冰凉的眼神看他。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唇轻启:“沈鸢,你来告诉孤,这个东宫到底是谁做主?孤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就算是孤亲自来还要给你一个交代才可以带走她们?”
他非常清楚的听到了沈鸢先前说的话,现在一字一句的重复给她听。
但沈鸢的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慌乱都没有,反而是十分的镇定。
“殿下,今日是您亲口说让我为您寻几位女子侍寝,我不过是遵循殿下的旨意罢了,如今殿下为何又要出尔反尔,甚至对她们赶尽杀绝?”
宋裴砚见她越来越冷的脸,心里跟破了个洞一样不断的漏风,“沈鸢,孤是太子,孤要杀谁还要理由吗?”
是啊,宋裴砚可是当今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嫡子,生来就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
其他皇子连跟他一争高下的机会都没有。
身份比不上,天资比不上,能力更是比不上,现在整个临渊都认定了他未来会成为皇上。
按照这本书的剧情走向,他的确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殿下说的是,您要杀谁是您的权利和自由,无人敢置喙。”
“但是殿下,若让人知道殿下侍寝当夜跟她们什么都没发生,随后又一怒之下想要杀人,说不定某些对殿下心怀不轨的人会趁机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殿下威严。”
侍寝当日将这些身姿曼妙的女子都赶了出来,恼羞成怒还要杀人。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传出太子殿下不能人事的谣言对他的形象怕是有损。
更何况太子不能人事,以后还能不能继承大统都未可知。
宋裴砚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你敢威胁孤?”
沈鸢依然不卑不亢,“不敢,沈鸢身为太子妃,一言一行皆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
“好一个为了孤着想!”
宋裴砚额上青筋跳了跳,冷白的指尖掐着沈鸢的下巴抬了起来,逼迫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四目相对,沈鸢极快的隐去眼底的烦躁不耐,眼眸里毫无波澜如一潭死水。
她的冷漠,她的倔强,都让宋裴砚咬牙切齿,指尖微微收紧,将她的下巴捏的通红。
下巴上传来的刺痛感让沈鸢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相视无言,完全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周围的人跪了一地,连呼吸都听不见。
“父王!”
紧紧抱着沈鸢脖颈的煜儿清楚的看见了沈鸢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也顾不得对宋裴砚的畏惧,主动伸出手去掰他的手指。
“父王,你松手,松手……”
煜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办法掰开宋裴砚的手指,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父王你别欺负母妃!”
眼看着宋裴砚无动于衷,煜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抱着宋裴砚的手张嘴就咬了下去。
“煜儿!”
沈鸢见状,赶紧往后退,将已经松开嘴巴的煜儿牢牢的抱在了怀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母妃你没事吧?”
煜儿红着眼眶捧着沈鸢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视线停留在她光滑的下巴上,那刺眼的红让他双眼顿时氤氲出了雾气。
“母妃,是不是很疼啊?吹吹就不疼了~”
他学着以前沈鸢哄他的模样笨拙的对着她的下巴吹气,还十分认真的说:“痛痛飞飞……”
这一幕,别说是沈鸢,就连宋裴砚都僵硬了身子,神色莫测的看着那紧紧相拥的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他的妻子,孩子,这个时候眼里都没有他,甚至排斥他。
手背上被咬过的温度还清晰的存在。
煜儿还小,根本就没有多大了力气,顶多就算是挠痒痒,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狠狠的攥住,疼的窒息。
等沈鸢终于把煜儿哄好后回过头来一看,宋裴砚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了。
她松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开口让凝冬将那些已经被赦免的宫女都带了下去安置。
或许是因为今日实在是太累了,沈鸢带着煜儿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守在临安殿外的秦墨在看到殿内烛火全熄灭后转身回到了玄华殿。
“殿下,太子妃已经歇下了。”
宋裴砚笔尖一顿,浓稠的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重重的一笔,将原本毫无瑕疵的丹青晕染一片,那还未描绘出的轮廓彻底被隐没。
屋内的气息倏然间冷了下来,秦墨小心翼翼的抬头试探性问道:“殿下,已是亥时,要不今夜便歇下吧?”
烛火摇曳,宋裴砚一半脸隐在阴影里,下颌紧绷,表明了他此刻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