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你用得着这么凶吗?延菲又不是你们海关的人,她能知道个啥?你看你,把延菲给吓的。”
客厅内,见老伴声音太过严厉,王婉如忍不住数落道。
听了老婆的规劝,蔡忠凡也终于冷静了一些。
刚刚在参加会议的时候,他心中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问外甥女。
鲁东省出了这么大一起走私案,海关总署这边肯定是要派人下去严查的。
以蔡忠凡的经验,黄海海关、宁台海关,大概都有不少干部被腐蚀。
海关属于双重管理,受地方上影响要更大一些。
自己这个海关总署署长虽然没有直接责任,但面上无光是一定的。
在听说这起走私案爆出来的关键人物是江云皓之后,蔡忠凡自然忍不住来向贺延菲刨根问底。
谁让宝贝外甥女是江云皓的部下呢?
这会儿贺延菲也总算是缓了过来。
看着面沉似水舅舅,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舅舅,鼎盛集团的名头我是知道的。但它涉及到走私,我是真的不知道。但凡我有一点点消息,肯定也要向您报信啊。”
听了这话,蔡忠凡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确实,外甥女对自己这个舅舅一向是有一说一。
下面有什么看不惯的事儿,她都会吐槽一二。
真要是知晓走私的事儿,她肯定不至于帮着隐瞒什么。
只能说,江云皓这小子行事太过缜密了。
事情爆发之前,愣是连延菲都没觉察到。
是的,刚刚视频会上听了鲁东省委的汇报之后,蔡忠凡已经很肯定,江云皓这小子早就觉察到鼎盛集团的走私活动。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只是苦于抓不到证据罢了。
这一次宁台市局突然出手,应该也是他觉得时机成熟,又拿到了重要线报,所以干脆利落地出了手。
对江云皓的小心谨慎,蔡忠凡并没有什么怨怼。
他生气的,是这小子为什么不早点把事情告知自己。
如果江云皓能通过延菲给自己这个海关总署署长知会一声,或许用不了这么久才破案。
国家和人民的损失,也能降到最低才是。
当然了,蔡忠凡心中也很清楚,处在江云皓这个位置上,万事小心、不露破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是他这么小心谨慎,只要有一点走漏风声,别的不说,黄海海域上那条手续齐全的走私船,根本不可能抓到。
甚至江云皓自己,也会受到连累和倾轧。
毕竟从目前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鲁东省参与到这件事中的重量级人物不少。
其中一些人物的级别之高,更是隐隐可以比拟十年前的那次走私大案。
蔡忠凡心中琢磨不定的时候,贺延菲也终于想到了什么。
“说起这个鼎盛集团,有件事情我印象很深。”
听了这话,蔡忠凡下意识地瞥向贺延菲,想听听外甥女有什么发现。
“那次我去江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他桌上正好有一张鼎盛集团的报表。”
贺延菲侃侃而谈道,“报表上的数字一片赤红,看得出鼎盛集团的业绩很不好。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这么大的公司,假账都不会做呢。”
说到这里,贺延菲眼神渐渐迷离。
“当时江书记的反应很奇怪,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一句话……”
蔡忠凡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江云皓很早就在关注鼎盛集团的财务状况了。甚至我们可以大胆推测,他正是看出了鼎盛集团财务报表中的猫腻,所以才会往走私方面想。”
贺延菲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确实,以她对江云皓的了解,他能从鼎盛集团财务状况中察觉出问题,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这家伙对经济方面的事务,仿佛有一种天生的嗅觉。
鼎盛集团的财务状况有问题,连自己都看得出来,江云皓会看不出来?
贺延菲眨巴眼睛的时候,蔡忠凡也已经明悟了许多。
他摩挲着下巴,喃喃道:“照你这么说,很多事情就能说通了。这个江云皓,大概很早就猜出鼎盛集团的问题所在,一直在暗中部署。只有这样,他才能又快又准地出手,不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
贺延菲唔了一声,低着头嘟囔着什么。
看到她这副模样,蔡忠凡不禁好奇道:“延菲,你在嘀咕什么呢?”
贺延菲抬眼看向舅舅,解释道:“我这趟来京城之前,给江云皓汇报的时候,他特地嘱咐我在京城多待几天,顺便给自己放个假,轻松一下。”
“之前我以为他是关心瑶瑶,想让我多陪陪瑶瑶呢。现在想来,应该是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出手,怕我耽误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