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个普通的炼丹讲演上,黄百风云随意的宣布了升李时邈为丹堂子弟这事。大家伙热烈欢迎了一阵子后就都该干嘛干嘛去了。说是丹堂子弟,其实算起来也就一共仨,加一个李时邈也才四个人。然后大师兄万轻舟才被关了禁闭,气氛甚至还略微有些压抑。
不过李时邈懒得管这些了,他正渴望着赶紧把刘三爷的病给治了。虽然说在假刘一饼面前说的话确实是真心话,但是悬壶之力也是促使他全力想要治好刘三爷的重要因素。
李时邈在忙完了丹堂一天的杂事以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拿着炮制好的红狼疮膏就走出了丹堂。
晚霞下的街道还有不少行人,作为极西道衍州下的边陲要镇,这里的人口绝不算少数。路上的行人匆匆走向那夜市,不是要醉生梦死便是要推杯换盏。那夜,既是逃避现实的温柔乡,也是那磨人蚀骨的无情蛊。
一个匆匆路过的黑影与李时邈擦肩而过,李时邈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
浑身遮挡在黑色大袍之中,甚至还戴了一个带着面纱的斗笠,根本看不出那斗笠之下的面貌。
“神神秘秘。”李时邈嘟囔一句,向着偏僻远离闹市的刘三爷家走去。
那黑袍神秘人弯了一个圈子,走进了那销金窟里。
春满园,玄元镇最好的青楼,无数镇上男人乐得休闲的场所。莺莺燕燕们摇晃着身姿,正在那对着过路的人们嬉笑怒骂。
那徐娘半老的曹妈妈扭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冲着走进来的黑袍人嬉笑道:“诶呀,俊哥儿,来到了奴家这里怎么还要戴着这臭斗笠啊!”
在漫天的粉红帷幔下,无数男女的嬉笑怒骂声中,那斗笠下面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线,就仿佛是自己的声带被切掉了半截,沙哑而又难听。
“甲子月,吉。”
曹妈妈顿时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然后笑呵呵的拍了一下黑袍人:“诶呀,你端的调戏我这老婆娘作甚,秀翠间的文开姑娘显然更适合你吗!”
那黑袍人微微点头,径直登上那脂粉味重的楼梯。
秀翠间内,喝得酩酊大醉的万轻舟正拿着一个酒杯,一边看着那跳着奔放的西域舞蹈的婀娜美女,一边拍着手大声叫好。旁边给他斟酒的少女正不断地给他开最贵的酒,反正都喝醉了不宰白不宰。
那醉醺醺的万轻舟手一抖,酒杯一个咕噜在地上转了半圈,在黑色的长袍面前停下了。
万轻舟歪起个头,半眯着眼看着来者:“你……你是什么东西?这……这里已经被我包了,你给我……出去。”
那黑袍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肥厚的脸,刀疤贯穿了他的左脸,让他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五风堂黄百风的首席大弟子,练气境六段的高手,万轻舟阁下,对吗?”那黑袍人径直坐下,就像是熟客一样,拿起一个杯子,递到了那斟酒少女面前。
那少女妩媚一笑,轻轻给他斟满美酒。
万轻舟喝的都有点大了,他大拇指对着自己,豪气的说到:“是爷爷我,怎滴?”
“在下巫糜,今天是想问问你,有兴趣继承五风堂和称霸这玄元镇的丹药市场吗?”
那黑袍人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瞬间让万轻舟的酒就醒了一半了。
他警惕的看着这神秘重重的巫糜:“你是什么人?”
黑袍人露出一口烂牙:“我,一个无名小卒,替大人们办事的无名小卒。你和黄百风有些不愉快不是吗?为了一个下贱的小工?”
这一下万轻舟的酒瞬间就醒了,他眯起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张肥脸:“这种事情可不是满大街人都知道的。”
巫糜将斟满的美酒仰脖喝下,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么,万大公子,今天只是我第一次与你见面,良夜漫长,恕我有事在忙,就不打扰你了。”
巫糜站起身,转过半个头,冲着万轻舟微微行礼:“如果你想当这玄元镇的丹王,那么,半旬之后的今晚,我会在这个房间出现,我在期待你的回复。如果你答应了,我会给你一个回报,一个你无法拒绝的回报。”
巫糜来去如风,消失在了这充满迷醉气息的房间。
万轻舟低着头,看着那杯中薄酒倒影的自己。
他都快不认识这个酒中人了。
……
李时邈把自己炮制好的红狼疮膏药给刘三爷敷好,然后再将熬好的加了肉末的粥喂到刘三爷嘴里。
三日以来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刘三爷转动了一下他那浑浊的眼珠,看向李时邈,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老朽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你又何必把我从土里刨出来呢?”
李时邈嘿嘿一笑:“我说刘三爷,我乐意救你,你就别管了。”
刘三爷噎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复,闷闷了一会以后,他指着这茅屋说:“你是图我这茅屋吗?”
李时邈不乐意了:“我救人全凭心情,你这茅屋爱给谁给谁,我可不稀罕啊。”
刘三爷郁闷了,他撑起身子,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你图啥?”
“图开心,我这人救人有瘾。”李时邈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把最后一块药膏给刘三爷敷上,然后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