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孰假谁又知道呢?”陆余神说。
哪怕这场战争真的存在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片衰败的大地上也再难找到一鳞半爪当年的痕迹,曾经叱咤一时的妖魔大都死去,与它们的神兵利器一同腐烂成灰。
“总之,妖煞塔封印的,很可能是那场战争中陨落,残存一息的妖魔……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同行中的佼佼者,哪怕奄奄一息也绝不好对付的。”陆余神说。
楚映婵嗯了一声,忧色更重。
陆余神看着眼前这对师徒,皱眉道:“我一个人赶路觉得无聊,所以才让你们搭车的,你们这般愁眉苦脸的,弄得我也要跟着哀伤起来了,生得这样漂漂亮亮的脸蛋,就不能乐观些么,给姐姐笑一个,再垮着个脸,我可就要把你两踢下去了。”
师徒二人的年龄加起来恐怕也不到她的零头,但陆余神还是固执地以姐姐自称,说话间,她还忍不住伸出手,左右开弓捏了捏他们的脸蛋,林守溪与楚映婵勉为其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当作是搭车的路费了。
多想确实无益,林守溪听着外面的雨,将心放空了下来。
渐渐地,车厢外持续不断的嘈杂也变成了另一种安静,给人昏昏沉沉之感。
“你们还记恨我吗?”陆余神忽地问。
“怎么会?”楚映婵说:“升云阁每年争抢弟子皆很激烈,陆仙师那么做也是人之常情。”
“嗯,楚仙子倒是规矩礼貌,比你娘强多了。”
陆余神赞赏,又说:“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关系,他为什么会选你。”
陆仙师将目光转向了林守溪,她盯着这位少年,“说,你到底是见色起意还是另有交易。”
林守溪知道,此事解释起来并不复杂,但说出去难免会让人觉得楚映婵趁人之危了,他是要维护师父的,便反问:“选谁做师父有区别么?”
陆余神听到这句话,却是吃了一惊,收起了先前玩味的神色,也反问:“你不是城外来的么,怎么知道这些?”
林守溪听她这么问,也懵了,“知道……哪些?”
“选谁做师父没区别啊。”陆余神淡淡地说:“当然,我们选弟子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机灵点和笨点,反正加入山门之后都是给我们干苦力的。”
“师父不该是传道受业的吗?”林守溪对于‘苦力’没什么概念。
这几天行路很是无聊,陆余神每天的乐趣也只是看鳞兽撒脚丫子乱跑,好不容易抓到两个聊天的,她也不藏着掖着了,云淡风轻地抖出了许多山门‘内幕’:
“传呀,每个山门都有书库,把他们扔进去自己学就是了。要是遇到不懂的,就去请教他们师兄师姐,实在不懂了,我再亲自出马,指点一二。”
楚映婵听了,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师尊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这样不会耽误修行么?”林守溪问。
“只要他们自己不耽误自己,没人耽误他们。”陆余神说。
这句话很绕,林守溪勉强听懂,又问:“怎么样才算是在山门中学成呢?”
“山门修学的最后,每位弟子都要写一篇有关修道的文章,我会亲自审阅一番,然后酌情决定他们的去留。”陆余神微笑说。
“酌情?成绩优异者可以下山,差者继续留山修学么?”林守溪好奇地问。
“你是傻子吗?”陆余神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当然是让成绩差的走,优秀的弟子谁舍得放走啊,通常是能留则留的,他们这么优秀,当然要留在为师身边深造。”
“留在你身边继续帮你干活么。”林守溪这下开窍了。
陆余神笑得很开心。
山门门主在云空山的地位并不高,其中最年轻的甚至是楚映婵这样二十岁的少女,与陆余神的境界资历是恨不匹配的,她之所以愿意继续当一门之主,主要还是想靠它向神山讨要修行所需的资源。而且无论徒弟做出什么成绩,做师父的都能在上面署个名,她就等着哪天弟子里出个绝世天才,带着自己一飞冲天呢。
“不是有个门主号称座下都是仙人的么,他也是这么教学生的?”林守溪疑惑道。
“大同小异吧。”陆余神说:“主要还是噱头,他名声大,声誉好,选的弟子通常是给根鱼叉放养到野外,几十年后等他出山也能是个仙人的那种。”
林守溪恍然大悟,不由感到庆幸。
陆余神见他这副表情,立刻补救道:“不过你不一样,我当初想收你入门,是真想当亲传弟子来教的,谁曾想有缘无分……不过也好,看你们现在郎情妾意的,我也很是欣慰。”
楚映婵听到郎情妾意一词,心头微羞,但她权当这位陆仙师口无遮拦了,也没有去反驳什么。
车内没有其他事,陆余神便自然而然地给他们拉起家长里短了。
“我之前还担心你性子太软,教不好徒弟,现在来看是多虑了。”陆余神说:“林守溪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涨了一境,你这个做师父的想必功不可没。”
确实功不可没……毕竟当初巨牢里,他们一同苦修了几天的合欢术,不过楚映婵哪敢承认这些,只是说:“是他自己悟性高。”
“师父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