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为何不喜欢你么?你呀,这么多年了,掌控欲还是这般强。”
“若我都不关心她,谁还来关心她?”楚妙严厉质问。
“我若真不喜欢楚楚,又怎会收她为徒呢?”师尊轻声说:“她现在需好好静下来,看清她真正要走的路,修道之人生年漫漫,耽误个一两年又如何呢?现在不恰当的关怀反而会成为她未来的心障,这个道理应不需要我给你多讲了吧?”
楚妙沉默不语,又道:“即使真的如此,难道就彻底放任不管么?”
“放心,我自有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
“不告诉你。”师尊似是有意气她。
“……”楚妙衣裙猎猎翻飞,俨然杀意凛然。
“好了,少在我这里撒野里,早些年你还能与我过过招,现在让你十招你也不是我对手,真将我惹恼了,小心我把你们母女抓来一起欺负。”师尊起身,清清冷冷地笑着,她看着楚妙清丽的面容,轻佻地伸出手指去勾她下颌,却被楚妙没好气地打开。
“你怎么一点师德也没有?若你那师父知晓你现在这番模样,定将你屁股抽烂。”楚妙冷冷道。
“师父……”
师尊的神色宁静了下来,她看着窗外重新聚拢起的云朵,随手放下了帘子,水雾飘卷的眼眸瞬息万变。三百年年是十万余天,那短暂的七日在这个尺度上显得如此渺小,她原本一度相信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但那段短暂的经历却与碎墙之日一同牢牢地钉在了她的生命里,成了无数个寂静夜晚灼烧身心的火,越来越明亮。
她再也没有见过爹娘,也再也没有见过师父,曾以为的永久安宁在她七岁那年被白骨巨龙踏得支离破碎,本以为的短暂分离竟倒成了永远的诀别。
“若他还活着,随他怎样都行。”
她轻轻说着,双袖低垂,一袭白裳裁冰剪雪。
三百年过去了,她用尽全力也没能找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仿佛他根本不曾存在于世界上,仿佛那七天也只是她给自己编织的美梦。
楚妙自知失言,她掩了掩唇,只是道:“总之,以后对我家映婵好些,否则我天天来你这闹事。”
“你来闹事我倒无所谓,就怕到时候你女儿亲自把你轰出去。”师尊说。
“不可能,无论如何她也是我女儿。”楚妙虽这样说着,却是很没底气,因为她知道,这一幕很有可能成真……
想到此处,她更感憋屈,气势汹汹而来的她一下子变得兴意阑珊,她随意捡了个椅子坐下,道:“这些年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也不知你整日忙里忙外到底在做什么。”
“做当年爹娘未做完的事。”师尊说。
“你还牵念着这些么?”楚妙问。
“当然。”师尊说:“当年那场远赴极北的行程里,爹娘的发现应远远不止神守山所藏的那些,他们应还知晓了更深的隐秘,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未告诉任何人,甚至……甚至爹娘结为夫妻,也有可能与这些秘密有关。”
过去,她绝不会去妄加揣测这些,但随着近年来她知晓了越来越多的秘事,对于当年那场极地之行,她的困惑与猜想反而更深了。
师尊今日不想谈论这些,她轻揉额角,收拾思绪,问:“饮酒么?”
“随你。”楚妙说。
“小禾,你也一同来吧。”师尊望向了纤瘦的红裙少女,说。
小禾轻轻笑了笑,却是摇首,“我不胜酒力,还是……”
话才说到一半,便听小禾‘哎’了一声,她的手腕一左一右被师尊与楚妙抓住,硬拉着陪她们去喝酒。
小白祝恰好后门后面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向这里张望过来,她还没看清什么,恰逢楚妙与师尊出门,正撞上了她,白祝足下不稳,惨哼着摔下了阶梯,又撞上了路过的小麒麟,将它也掀翻在地,四脚朝天委屈地叫。
白祝揉了揉头,扶起了小麒麟,却也不敢对楚妙生气,这位白衣大姐姐凶得很,听说一直想把她炖了,想了三百年了……若不是自己争气,于十年前终于修成了人形,否则可能真的要变成萝卜汤了。
“巫姐姐,你要走了吗?”白祝去拉小禾的衣袖。
小禾螓首轻点,“以后若有机会,姐姐会来看白祝的。”
“嗯,也希望姐姐早点找到你的小夫君,把自己嫁出去。”白祝真诚地笑着:“虽然从未见过那位哥哥,但不知道为什么,白祝总觉得他很亲切。”
小禾清恬的眼眸中似有白云揉碎,她捏了捏白祝的脸,轻轻说:“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到时候我与他一同来见小白祝,好么?”
小禾脸上带着微笑,眼眸却是愈发空落,她已等待了一年,却什么也没有等到,今日听了仙楼楼主说她小时候的故事,小禾才恍然明白,原来离别才是人生的常态。但小白祝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巫幼禾姐姐很厉害,所以也相信她的话,用力点头。
仙楼外飘着雪。
雪地上满是白祝与麒麟追逐的脚印,那些奇珍异朵四季常在,全然不惧风雪,斑斓娇艳。
仙楼是师尊的地盘,这些里的风晴雨雪皆与她的心意有关,师尊说话时始终带着柔媚的笑容,但这满楼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