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失败过一次。
这次苏醒后它更加谨慎,刺杀开始前,它已在暗处观察了他们许久,每一个细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那一剑太干脆利落,干脆到它都来不及从这新画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这头本该难缠的老妖怪就这样带着困惑饮恨而终。
随着这头妖怪的身死,黑夜中妖浊的嘶叫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
……
阿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他疲惫地奔跑着,双手双脚皆已麻木,耳畔有呼喊声传来,那似乎是十二和十三的声音,他们好像也还活着。
林守溪不知怎么样了,他已好久没有听到他说话,唯有远处密林间隐约有妖浊被斩碎的声音传来。
妖潮太烈,他们也不敢贸然入林,只可绕路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阿十终于见到了火光,那里站着几名弟子,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他们见到了阿十,也奋力地招了招手。
阿十与另外两人赶紧跑了过去,略一打听,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一处废墟遗迹里遇到了妖怪,是小禾出现救了他们,之后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两名弟子,得知封印失效后,弟子们想逃回白墙之下,但小禾力排众议,坚持向北。
她给出的理由与林守溪差不多。
“小禾姑娘呢?她现在在哪里?”阿十问。
“不知道,先前忽然地动,有大量妖浊涌过来,她让我们先躲在这里,自己去前面看看,至今还没回来。”
那名弟子惊魂未定,连忙问:“你们来的路上没看到她吗?”
“没有。”阿十摇头,又问:“你们见到林守溪了吗?”
“林守溪?那个软骨头也来了吗?”
“住口!”十三喝了一声,维护道:“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救……救命恩人?”
那弟子对上十三凶巴巴的目光,一时被吓住了,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摇头:“我们也没看到他。”
“我们要去找他吗?”十二问。
“不要添乱。”阿十重复了林守溪的话。
几名弟子聚在一片残破的废墟里,焦急地等待着,黑夜包围了他们,漫长得像是永远不会过去。
这样的灾变发生得太突如其来,不少幸存者都曾亲眼目睹伙伴被杀死的画面。
有的弟子被突然出现的妖怪贯穿身体,肉串一样拎起,拧掉头颅,啃食四肢,有的弟子忽然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一道道尖刺破茧般从他体内扎出,将其尸解,有的弟子解开衣裳时发现小腹有个血洞,血洞里一张脸在对自己微笑……
这些画面注定要成为许多目睹者终身的梦魇,在可怖的掠食者面前,他们的境界根本不足为道。
杀妖院的弟子不知死了多少,幸存之人暂时聚在这片废墟里,想要逃跑却辨不清方向。
无边的黑暗让人不敢凝视,死亡如弦上的箭,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洞穿。
不知过了多久,插在几根石柱旁的火把摇了摇,火光中,隐约有人影过来。
“什么人!”
阿十反应最快,拔剑而起,其他人也警觉地起身,齐刷刷地抽剑。
火光中,林守溪与小禾拖剑走回。
林守溪墨发散乱,清秀而苍白的脸颊上沾染着血,他手中的长剑映着火把的光,兀自鸣着。
小禾穿着紧身的黑衣,娇小却修挺的身段勾勒得淋漓,长久地杀戮之后,她身上散发着刀锋般凛然的杀意,她不再是少女,更像一块从烈火与寒水中淬炼出的新铁,
他们一同走来,透着难言的惫意,腰间的玉牌皆变成了浓郁如墨的赤色。
而他们身后,黑烟浓雾虽未消散,原本躁动的妖邪之潮却已然安静了下来,难以想象,他们一同杀死了多少妖浊。
“你们没事吧?”
阿十一愣,立刻关切地问。
“妖潮暂时退了,我们休息一会儿,麻烦你们去四周巡视,若有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林守溪严肃地说。
阿十用力点头。
其余弟子看着林守溪,脸色变幻莫测。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被人看不起的少年,竟与小禾联手击退了妖潮,而且从阿十他们的讲述来看,这个少年厉害得吓人。
林守溪与小禾靠着坐下,林守溪盘膝打坐,小禾嘀咕了一句‘好累’,随后靠在他的肩上,疲惫地闭上眼,昏昏欲睡。
他们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杀了多久。
乌泱泱的黑潮在他们的剑下不断化作黑烟,直到密林之间再无响动,死寂如坟。
击退妖潮后,他与小禾寻着路走出了密林,找到了这里。
阿十去与其他弟子交涉,给他们分配任务,十三与十二却走了过来,两人一同跪在林守溪的身前,各自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林守溪。
“多谢林公子救命之恩。”
经历了这么多事,十三哪还有半点骄横,她低着头,诚恳道歉,十二不善言辞,便用力点头,表示他也一样。
“这是什么?”林守溪问。
“这是玉液丹,是每月孽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