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挥舞着一个巨锤打来,但这巨锤的头部却不是圆形的,而是模拟着邪神的形状,分裂出了无数长满眼睛的触手,触手的边缘布满了锯齿,模拟了邪神的口器,很是瘆人,这样的兵器,寻常人哪怕只是看一眼,就足以吓破胆子。但小禾不是普通人。
巨锤因为夸张的设计而显得更加笨重,他的挥击被小禾灵巧地闪避过去,小禾直接从他手臂一侧绕至他的背部,阴手握剑,毫无花哨地反手一刺,这名杀手碍于身材,已没有时间转身,他试图用背肌去夹住这一剑,可惜这一剑是横着刺进来的。
剑撕开他的肌肉,精准地刺入心口,奇形怪状地武器连同他沉重的躯体一同砸落在地。
小禾杀死了第一个人!
其余弟子见到这幕,心头发寒,一名站在远处始终没有加入战斗的杀手已吓破了胆,他大叫了一声‘我去禀报师尊’后,飞速逃离这座杀气笼罩的小镇。
小禾没去管他,而是看先前围攻自己的三人,眼神冷冽如刀。
他们距这雪发杀神只有六七步远,根本没有退路,若此刻背弃而逃,下场只会比地上这具尸体更惨。
那三名弟子飞快地互视,坚定决心,一同出击,朝着小禾的所在奔撞而去,小禾凛然不惧,她碾过脚下的尸体,抽出了刺穿他心脏的利剑,带血的剑光挥砍过去,直接迎向了三人的进攻。
另一边,碎石挤压的院墙下,贺瑶琴捂着胸口爬了出来。
她掸去了落在身上的灰尘,咬牙着,带着剑,向远处望去。
石桥边,刀光剑影交错不休,明明是三人合力围攻小禾,但这雪发乌衣的少女却凭借着一人之力,硬生生地压着三个人打,她灵动的身影在合围中腾跃变幻,寻找着他们攻击的死角,伺机发动进攻,进攻的同时,她还不忘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厉啸,在心灵上震慑对手。
三名弟子心想自己是男人,嗓音应该更大,他们也想一起对吼,声音却被尽数封杀,只能无能为力地聆听着少女来自地狱般的骇人嘶啸。
小禾的进攻也随着嘶啸声变得勐烈,她的剑像是与她娇小的身躯融为了一体,每一次出剑时,剑带起的气浪都如强烈的飓风,以疯狂的姿态横扫而过,地面青砖尽裂,大雾被卷成碎屑,随着少女的剑一同倾倒下来。
“大师姐!快来助阵!”
一名弟子见贺瑶琴出现,一边挥剑迎敌,一边嘶声大喊。
可这扭头的一喊却令他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小禾放弃了穷追勐打的进攻,骤然跃起,一个闪身间竟从两名弟子挥刀的缝隙中揉身而过,穿插到了喊话弟子的身后,这名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少女的五爪已从后方将他的肩膀擒拿,肩骨的碎裂声寸寸响起,带着死亡的尖锐信号直达大脑,他再也没有扭回头的机会了,小禾的剑高速横切而来,平削去了他的头颅,头颅被血液高高顶起,小禾直接踩上尸体的后背,借力一跃,又一记鞭腿,头颅如蹴鞠般飞出,朝着贺瑶琴砸去,贺瑶琴大惊,勐地闪避,同伴的头颅她身侧砸得粉碎,脑浆混杂着血液流出,眼珠也砸出了眼眶,惨不忍睹。
单纯的死亡并不可怕,足够血腥而残忍的屠戮才能摧毁敌人的心志。
其余两名弟子见到了他的死状,肝胆俱裂,他们哪怕明知这雪发少女的真气也在剧烈消耗,明知她出剑的速度也愈来愈慢,但都已吓破了胆,只敢守不敢战。
他们大喊着大师姐的名字,希望师姐可以出手,前来搭救。
贺瑶琴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聪明造成的,现在,她唯一弥补的方式只有将巫幼禾杀死,用她的头颅向师尊请罪。
但偏偏是这关键的时候,她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想起幼年时期被亲娘种下五彩蛊的情景,五彩的蛊蝶满天飞舞的诡吊画面紧跟着涌入脑海,令她抱头跪地,嘶声尖叫。
她的童年是在痛苦与扭曲中度过的,后来更是亲手将娘亲杀死,她本该有坚韧不拔的决心与意志,可这些她曾拥有的东西,在之后祖师山养尊处优的岁月里被消磨耗尽了。
此时此刻,师弟凄惨的死亡勾起了她的回忆,潜藏在她体内的蛊似乎也跟着苏醒了,它以她的痛苦为食。
大师姐,大师姐……
师弟们不停地呼喊着她,喊声从高亢到凄厉再到微弱,最后化作绝望的喉鸣,再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细雨重新落下。
贺瑶琴迷迷湖湖地抬起头,地上的两具尸体已变成了四具。
雪发乌衣的少女站在尸体中央,衣裳被雨水濡湿。
如果她刚刚出剑,哪怕杀不死巫幼禾,也至少可以救下师弟。
但蛊毒好死不死地发作了。
或许这就是对她自作聪明的惩罚吧。
她无法面对眼前的惨相,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尊的滔天怒火。
她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垂下头,跪在雨里,静待死亡降临。
……
黑虎岭。
相比石桥边小禾一人一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