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宁打量的目光,沈新韫倒是自在很多,对着江宁微微颔首说到:“江大小姐,谢谢你照顾浅召。”江宁又看了一眼叶浅召,一脸戏谑。这才开口说到:“无事,我自小在国外长大,叶小姐是我回国后的第一个朋友自然是要好生照顾,你们就自由活动吧。我父亲组织的这个聚会,我也要去应付一下。”说完便是扬长而去,叶浅召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沈新韫重重的叹气道。
“危险?我怎么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至少我在这里生活的五年没有人拿着迷药逼着我嫁人。”叶浅召一丝目光都没有给到沈新韫,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雕花玉杯。
沈新韫自知理亏没有接话,只是递给叶浅召一封信,叶浅召看着沈新韫的背影,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总觉得什么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瑶台绛阙,依约蓬丘。万井千闾富庶,雄压十三州。用来描述江家园一点都不为过。循着女子婉转的歌声,沈新韫来了江家园一处戏台,戏台是在水中央,周围的凭栏用玉石做成,那女子声音如鸾凤和鸣,却因哽咽而越发的显得惹人恋爱,周围舞女的姿态千娇百媚,但在疾旋时微皱起了双眉,倒是别有生机。江禹坐在戏台不远处,拿着折扇有意无意的扇动着,周围是小丫鬟们簇拥着。
一曲罢了,沈新韫这才靠近坐在台下的江禹,“江公子好雅性,都说江家的小公子不理家事,我看到是未必。”
正在闭眼回味的江禹这才睁开眼睛,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沈新韫。“沈公子,何来之说?就像你看到的我每天不是在听戏就是在听戏的路上。”
“我也喜欢听戏。”沈新韫看着江禹手中的折扇点点头。
江禹站起身来,对着簇拥着的婢女喊道:“看不到吗,快去给沈公子添酒!要让别人说我们江家不知礼数,照顾不周吗?”说完他身边的乌压压的女子都来给沈新韫添酒,其中一个紫色衣服的女子更是大胆,直接拿起桌上剥好的橘子喂到了沈新韫嘴边。
江禹则是站在旁边一脸坏笑,“沈公子倒是好容貌,丝丝这么主动呢? ”
只有沈新韫知道这个女子看似无骨实则不一,他将计就计把丝丝揽入怀中,那女子也是一惊,但是手中喂食的动作并没有停,沈新韫抽出右手从丝丝的手中把橘子拿了下来,接着把丝丝从怀中推出,拿着橘子对着看戏的江禹说:“一个弹琴的女子,怎么虎口那么多茧,就算有茧那也应该是指尖。”
没想到江禹根本没有慌乱,只是示意丝丝退下,然后自顾自的坐下:“沈公子,那么关心我不如看看你身后。”
叶浅召也不知道何时就站在了戏台后方,刚刚沈新韫抱着那女子全都被看见了。沈新韫转过头看见站在原地的叶浅召,连忙站了起来,像个做错事情的人。本来以为叶浅召会质问沈新韫,她竟然对着江禹说:“江公子你误会了,沈先生和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关系,就算他抱着是个美人,也没事。”
“哈哈哈哈哈,既然这样那你做我的人吧!”江公子打趣道:“看来沈公子也有不值钱的时候。”
叶浅召并未理会,径直离开了这里。
戏曲再次想起,台上唱着:
上有呀天堂,下有呀苏杭;
杭州西湖,苏州么有山塘,
哎呀,两处好地方,
哎呀哎哎呀,哎呀,两处好风光。
正月里梅花开;
二月里玉兰放;
三月里桃花满园全开放;
“沈公子别看了,坐下吧人都走远了,这里不是好风光吗?”
沈新韫拿起酒杯坐到了江禹旁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禹大快,竟然跟沈新韫称兄道弟起来。
“你早说,现在还会这个样子吗?沈兄来我敬你一杯。”
其实计划很简单,只是想让江禹知道沈新韫不是敌人,现在因为局势不稳,所谓的军火就算有苏杭那么好的水系也没有办法做到百分之百安全。但是沈新韫是北平来的军官,自然能给江禹带来想要的收益,当然要江禹完全相信肯定是很难得。
这场戏能听进去多少就是不知道了。
台上依旧唱着:
端阳,锣鼓轻敲,撒啷啷子锒啊铛,撒啷啷子锒啊铛,
锒里锒铛撒锒一声响,咚咚呛,
打一个招呀,来船夜访邦,
再打招呀,摇进山塘;
六月荷花开;
七月里七秋凉;
八月里供斗香,家家赏月亮,姐姐那个妹妹兴致倍估量;
九月里呀是重阳,黄菊花儿供在中堂,共饮杯觞;
十月里那个芙蓉,芙蓉花呀,花呀,花开放;
十一月雪花飞;
十二月里腊梅花儿黄;
哎呀,四季好风光,
哎呀哎哎呀,哎呀,说不尽的好风光!
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真的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