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几十年沈新韫是她在沈家的救赎,那么后面经历的所有便是最难的自我救赎。
叶浅召离开沈家是在一个没有太阳的阴天,甚至还下着一点小雨,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旗袍。怀中藏着沈新韫送她的书,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她十分宝贝。从沈家的偏门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因为除了她根本没有人会靠近那里。叶浅召打着一把青墨色的油纸伞,躲在对面卖糖酥的门口,远远地再望了朱红色大门还有门口张牙舞爪的石狮。许多年后叶浅召再次回想自己这段经历也只是发笑,并未多说。
沈新韫得知叶浅召离开消息,是在他决定去日本留学前期,本来还想着怎么去告知这件事情,好像没有告知的必要,毕竟自己的也不是他的什么人。
四年的时间飞逝而过。沈新韫在回到北平的时候以为这里会有什么不同,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码头下来以后有很多黄包车在飞快地跑着,沈新韫看着这百年如一日的北平。自己家大门还是朱红色,门口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但是狮子嘴中的宝珠却不见了。沈新韫站在门口愣神,以前都是叶浅召站在门口面目含羞的替他开门,现在她已经离开了,已经没人给他说,沈先生好久不见了。
在叶浅召消失的这段时间,本来想去国外,想要去看看不同国家的女人,过得是什么样子的生活。但是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南京,当时的南京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叶浅召虽然以前过得日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生活,但是至少是衣食无忧,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在偌大的南京城找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卖花的、服务员、收银员。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回家还要承受生活压制的不能喘息的感觉让叶浅召一度想要放弃。她租住在一个有钱人家不用的小院子,这个小院子十分的潮湿,到了夏天的傍晚更是蚊子一大片,她写了很关于自己的短篇,但是因为害羞和自卑,从来都是把这些跟自己的同沈新韫送给她的书一起藏在枕头下面,因为房间的潮湿,叶浅召经常会把自己的一些手术拿出来晒晒,等待晒书的过程,她会去附近的集市买一些旧书。房东家的女儿自小在国外长大,去年才回来的,在过来收叶浅召房租的时候认识的, 因为长时间在国外长大,性格十分的外向,喜欢穿着红色的长裙了,显得风情万种。
这天叶浅召像往日一样晒完自己的小书,院子里的书本散发着墨香。风吹得书本哗哗作响,一抹红色的裙边印进了叶浅召的眼中。低着头弯起嘴角对来者说到:“你还真是守时,不让我占一点便宜!”来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叶小姐,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你可不是我的夫人哈哈哈。”叶浅召站起来对着红衣女子说道:“你就知道打趣我,你跟那个未过门的丈夫说话了吗?”红衣女子听到这个双瞳像是充满了不悦,“你快别说了,媒妁之言罢了,我根本不想的,你也知道江家跟我没有太大关系。”叶浅召看得入了神,像是看见了自己,确实不用的自己。
江宁跟叶浅召性格天差万别,所以在遇到同样一件事,好像就走向了不同的结局。叶浅召从来没问过她那个未过门的丈夫到底是谁,领着江宁进门喝茶。家里的陈设十分的简单 只有一个很大的木质书架,还有一张床,一张书案。江宁的吃惊都写在了脸上,对叶浅召嫌弃的说到:“叶小姐,就打算请我在这里席地而坐吗?”叶浅召看了看自己家徒四壁的样子,笑着对江宁说:“走,带你出去打牙祭。”江宁一脸兴奋的挽上叶浅召的胳膊,“那就麻烦叶小姐带我这个假洋人出去见见世面!”叶浅召捏了一下江宁古灵精怪的脸。
清和月,南京的天气尚好。就算了阳光照耀也不会特别的热,叶浅召穿着自己的做的棉麻长衫,跟身边的江宁好像是两个时代的人,江宁走起路来活蹦乱跳的,一点没有大小姐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