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一闹腾,德熙帝也没了逼问程子然的心思,只又问了句这东西保真吗,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就满意了。
他一直发愁抓不住元启铭的把柄,眼下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他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这东西。
但程家的事……
德熙帝有些犹豫。
有些事情是当了皇帝才知道的,比如为了皇家颜面与威名,其实可以放弃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比如今日,只要他把程子然杀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段尘封的历史,程家终究会变成纸上的一行字,没人知道内情,也没人会去查探内情。
不愧是兄弟,胥淮北一看德熙帝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沉声唤了一句“皇兄”,随即跪在了程子然身边。
“皇兄,史书藏不住秘密,既然元启铭罪证已经在手,不如就以程家为筏子,一举将贼人擒获,免得再有后顾之忧。”
他话中带了杀气,不愧是被称作煞神的男人,德熙帝被说的意动,心底深处还有些不悦。
“你先别插手,朕自有分寸。”
言下之意就是胥淮北管的有点多了。
胥淮北抿唇,沉默着退到了一旁。
要不是情况不允
许,福禄直想摇头。平时看着逍遥王挺聪明一人,怎的到了关键时刻偏偏犯糊涂呢?
他们这些做内侍的人最清楚,主子的心思不要猜,陛下是天下人的主子,就算是王爷,就算是亲兄弟,也断然不能犯了这忌讳。
这逍遥王少说也要被冷落一段时日了。
“此事从长再议,都下去吧。”
德熙帝有些头痛,一个个说的那么简单,可真要做起来远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元启铭一系在朝中占据大部分江山,外放官员都有十指之数,如果这些人全都暴动,岂是一场战争能够控制得住的?
不到万不得已,德熙帝不希望再起战乱。
空荡的大殿内只剩下他和福禄二人,德熙帝恍惚了一下,竟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孤独。
自打坐上这皇位之后,他就时常在忍受着孤独。
慕元章同胥淮北交好,林尤锋和慕元章有联姻之好,自己倚重的两元大将几乎都要成了胥淮北的人?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愤怒,全然忘了当初胥淮北上战场是替自己去的,否则又如何能和慕元章成为至交。
心知肚明皇帝在想什么,福禄就像一只蛔虫,头越发低了。
他不该知道这些。
“陛下,回去吧。”
端贵妃站在下首,小小一道身影捧着肚子,等着德熙帝来牵自己,轻柔的女声一下子抚慰了德熙帝的心,似乎只有她值得信任。
德熙帝深深叹了口气,从后面看着,似乎老了不少。
出宫时,胥淮北也是同程子然一道,走一半发觉自己似乎忘了剩下那两人,拧眉吩咐了聘之回去找人,长长的宫道上就只剩他和程子然。
“陛下会为程家昭雪,对吗?”
程子然确认似的问道,神色有些茫然。
胥淮北顿住了步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你不该问我,问你的主子吧。”
他以什么立场问自己呢?
懒得同他多费口舌,左右程子然认得路,胥淮北大步流星的自己走了,心头惦记着的还是慕九思。
他记得小姑娘说今日要来接他,可不能让人等久了。
果然,宫门一侧大咧咧停着一辆马车,慕九思瞧着心情很好的样子,分明是昨夜才见过面,却好像很久没见了一般捧着脸惊叹:“王爷更加俊朗不凡了呢!”
“这般油嘴滑舌,碰上什么事儿了心情这么好?”
慕九思笑嘻嘻的并不答话,
竟是身子往前一斜,做了偷香小贼。
正巧马车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慕九思失了重心眼看要倒,被胥淮北接住,“看你还敢再闹?”
不轻不重的斥责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叫小姑娘借题发挥,片刻眼睛就含了泪,看着胥淮北简直是看负心汉,“这事儿分明是王爷占了便宜,怎的还……”
论能言善辩,胥淮北一向不敌慕九思,另辟蹊径凑上去一吻,堵住了她叭叭个不停的小嘴。
“本王半点没说错,果真是油嘴滑舌。”
直到现在还没学会换气的慕九思脑袋晕乎乎的,手都被亲的发软了,听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恨得伸手去掐他腰间软肉。
灵巧的人儿脸颊微红,眼含晶莹,这一掐与其说是撒气倒不如说是调情。
至少对胥淮北来说没有半点杀伤力。
捏了捏慕九思的手臂,胥淮北有些遗憾,“可惜了,若是早点认识你,定要压着你习武,把肌肉锻炼出来才好。”
现在还是有些太瘦了。
慕九思对自己的肌肉也不是十分满意,满不在乎道:“现在练也可以啊。”
谁知胥淮北摇摇头,“练武是要吃苦的,现在的我只想把
你当成个仙子供起来,怎么舍得你累。”
也就是话说的好听,慕九思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让我差点窒息!”
“既是如此,才更要练习。”
胥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