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吗,这些都是证人。”
慕九思慢条斯理的坐到方才那张椅子上面,笔尖蘸墨一字一句写下倪姜氏的罪过,写到一半又想起什么,蹲下身子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手看似随意的搭在她肩上,实则压得人根本动弹不得。
“行了,帮你写了一半,剩下的记得补充完整,明早就有人来接你们了,”慕九思伸了个懒腰,今晚运动量过大,骤然安静下来还真是有点疲惫,“别想着跑哦,这里是京城,你们跑不掉的。”
知道了小姑姑死亡的真相,慕家兄弟三人沉默不语,纷纷表示要守在这儿,“左右不差这几个时辰了,你们先回去吧。”
慕鸿文揉了揉额角,把慕九思交给了胥淮北,看两人并肩准备离开,又叫住人。
“若是方便的话,小妹今晚可否在王府暂住一晚,这个样子回家,我怕吓到长辈们。”
尤其家中还有个毫不知情的祖母,经不得惊吓。
他考虑得周全,胥淮北哪有不应的,只是还有一些诧异。
慕鸿文在短短的一晚上,思想竟然完成了极大的跨度,甚至主动放人留宿……
胥淮北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
东西上身了。
慕九思显然也有这种疑虑,皱着脸绕着慕鸿文看了一圈,喃喃道:“没变化啊……”
慕鸿文十分无语的按住妹妹的头,禁止她再绕圈,“真当没人知道你偷偷跑出去?”
左右都不是第一次,慕鸿文很不想承认,自己对胥淮北竟然还有几分放心。
原来是早就掉马了,慕九思故作镇定,同手同脚的走回胥淮北身边,拉着人双目无神的踏出了房门。
厚重的妆容之下,只有慕九思本人知道刚刚有多么羞耻。
这就是被抓包的感觉吗?
胥淮北一手牵着慕九思,贴心的把她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取下来,以指为梳理顺了她满头青丝,除却脸上还是那么白之外,看着就只是个白衣的小姑娘。
“天快亮了,免得吓到路人。”
天边的一勾月已经浅淡的几乎要消散,隐隐四亮的天光,确实已经有人出来走动了,甚至左右两侧邻居发现没了动静,还伸头出来望,被胥淮北吓得缩了回去,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慕九思便乖乖巧巧地任他动作,厚重的底妆也拿帕子擦了几道,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
两人携手顺着墙根
回家,沉默的不似往常。
胥淮北没有开口找话题,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留一些空间给慕九思个人消化,同时也给她足够的支撑。
就这么沉默着送人到了浴房,胥淮北完全忽视了慕九思脸上的东西,同她额头相抵,低声抚慰:“若是不知道如何开口,那就由我来说,别怕,凡事都有我在呢。”
身后是满池子的雾气缭绕,秋日已经开始起寒了,那股子温热水汽就更加明显。
就这这个姿势,慕九思呆了半晌,手上还抱着一摞换洗衣服,“……小姑姑应当是很好的人。”
“幼时我听阿娘提起,总是遗憾我没有见过小姑姑,阿娘说她很温柔,如果有她看着我,我一定不会这样闹腾……所以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呢?”
即使素未谋面,她也仍然能够感受到愤怒,那是血脉相连的感应,或许也来源于年幼时候的憧憬。
“你也是很好的人,为她报了仇,她会开心的。”
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显得乏力,胥淮北索性把人抱在了怀里,大手覆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不是好人没好报,是恶人坏的让人无法想象,日后咱们一起看看承
国律法,至少也能做点什么。”
天底下这样的事情太多,但不是每一个“慕前歌”都有人铭记,他们能做的是尽量规避这种事情的发生,食民之税,为民解忧。
两人依存片刻,慕九思陡然想到什么,身形一僵,抬头果然看见一张白色的人脸,印在胥淮北的玄色衣裳上头格外显眼,还有两坨湿漉漉的痕迹。
难过得太投入,直接把这事儿给忘了。
俱是无言,胥淮北伸手按了按那张一比一拓印的脸,竟然笑了,声音又低又柔,好似一把羽毛小扇子拂过她耳边,“好了,进去吧,待会儿见。”
是他自己把人按在怀中,怪不得别人。
慕九思还有些羞赧,垂着脑袋忙不迭跑了进去,还是胥淮北把门给她带上了。
昏沉沉的天色,胥淮北顶着胸前一张白脸走在暗处,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什么新的纹饰,老管家很是感动,当胥淮北终于愿意换个风格的衣裳了。
老人家走近一看,两个眼睛一张嘴,白花花的惊悚模样,像是在嘲笑他老眼昏花。
“沈伯?”
胥淮北看着人一路恍恍惚惚的离开,很有些不明所以,怕人出什么事,加
了个暗卫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