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周氏说:“你家这个房子,在从前就是我们照料。那几个道长说了,下一手接手之人,必是好人。再说,要不是你们出手爽快买了屋子,我们得了银子,我家阿杰也还没法静下心念书。虽然我们还没见你们的面,但是心里早就感激你们得很了。”
原来背后还有这段故事,秦琴觉得挺玄学的,“既然如此,真是难得的缘分了。”
看了看天色,忙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去购置吃的。大妹子我先走了哈。”
“去吧去吧。要不要我帮你看着门前?”
“不用了,谢谢哦。——我还想问,新鲜的牛乳,东市也有卖么?”
“那我可不清楚,得到了地方再问问别个?”
“也行!”
平白交了个新朋友,秦琴心情很好,美滋滋地哼着歌儿往东市去。
……
进了白石立柱上写了“东市”俩大字的额枋口,供三四个人并排走的青石板路一字往前,旁边如树干抽枝般延伸出无数大小分叉,一色青石板、麻石沟,干净整齐。有档口也有商铺,约莫也就开了三分之二,来做买卖的人却是不少,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让这片天地充满了生机活力。
秦琴边溜达边左右看,有些商铺红纸贴着“恭贺新禧,初八启市”之类的字眼,显然东主已经提前过节去了。有些却是写着“旺铺转让”,后一种还不少。
前阵子的饥荒,影响的不光是农村。
……
甭管什么时候,市场、酒楼、食肆……贩夫走卒多的地方,就是捡舌漏的最佳场所。秦琴沿着街头巷尾走了两转,就已学了一嘴本地口音,讨价还价起来,更俨然一本地女人。
本来是在应酬场合学到的复古风围炉煮茶,没想到如今本朝是正风靡。东市上三步一个茶器店,五步一个茶点铺,秦琴货比三家细细选,很快买齐全了东西。轻便的就手提着,吃食放空间里给加持美味值。
然而唯独是牛乳,走遍了东市也买不到。
没有牛乳,就没法做香浓美味的烤奶茶了。
那可是秦琴的招牌饮品,她不禁有些失落,眼瞅着眼前已是东市末尾,再过去就是小东湖了,一股熟悉的牲口体味钻入鼻中,秦琴心念一动,闻着臭味找了过去,等看到三五头骡马牛羊出现在眼前,秦琴“哈”的眉眼都笑开了,眼睛更是像千年老色皮那样,落在母牛鼓鼓囊囊的奶袋子上。
“请问……卖牛乳吗?”秦琴站在牲口栏前,伸直了脖子扬声问,“我想要寻点儿牛乳!”
岂料在屋子里转出来的人,是个熟面孔,倒认出了她:“明大哥家的……”
“哎哟,你不是跟着罗扛把子的小罗嘛?”
“对对对,我跟我叔跑马帮,打过两次照面!”
小罗一边说,一边让秦琴进来,“这些牲口都是准备发卖的!今儿个这地方只有我在,怎么,大娘想要牛乳干啥来?”
秦琴道:“要搞点儿款待客人的吃食。需要用到牛乳。偏生整个东市都没有卖的,正在挠头呢,可巧就遇到你了!真是雪中送炭命里贵人啊!”
“嗨,别的我这儿没有,我们马帮驼行里最多的就是肉蛋奶了……大婶要牛乳,那还不容易。”小罗笑着叫过来一个小伙计,吩咐他去挤一壶牛奶来,又压低声音对秦琴道,“我们今儿杀了牛,要不要带两斤牛肉回去尝尝新?”
秦琴一怔,道:“我的个龟龟……你们胆子也太肥了,竟然在城里杀牛?就不怕官府来人拿你们?”
本朝律例,对杀牛管制极严,除非家里的老黄牛老得不能动了,方才要上报里正,再报官府,才能派专人来杀牛。私宰耕牛,要判刖刑。
皆因牛能耕种,能拉磨,是极重要的劳动力。
州县的屠户肉店,更是不允许售卖牛肉。
“怕啥!”小罗道,“我们马帮是拿了屠牛令的,随时可以宰杀牛羊!反正我们也不会滥杀乱吃,今儿这头大青牛已经大半个月不吃不喝了,喂蛋喂酒喂药草都没用,只好杀了。谁知道原来是长了牛黄,这下可发了!我这才打发人捎口信给叔父来着,一会儿叔父准到了。”
秦琴这才明了,笑道:“难怪从刚才见着你,你就笑得跟莲子蓉似的,原来不是因为见着你大娘我,而是因为发了横财!”
小罗顿时笑意更浓了,连连拱手道:“大娘你怎么这样说话呢!见着了大娘更高兴嘛!”
“行啊,那牛肉我就不客气的要了。该怎么算钱,一总给我算明白了。”
“嗨!大娘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两斤牛肉一壶奶,这样都要跟你算钱,回头我叔父知道了,准拿大棍子抽我!”
话是这样说,秦琴也不愿意白吃白拿,想了想,出门转了一圈,回来提了两角美酒:“我想你们今晚少不免喝一顿的。别嫌弃哦。”
这酒是在空间里放过的红薯酒,烈性十足,正适合马帮里的汉子们喝。
给钱,小罗还真不要,给酒可不一样了,马帮里的人没几个不爱喝酒的。一闻到那酒香气,小罗眼睛都亮了,连连道谢,收了下来。
很快,小伙计挤好了牛乳,用一个十斤重的大提壶提溜着过来。小罗还问秦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