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跟同学打了招呼,脸上没有笑容,拉着司机的时候,“走吧。”
“小栩,我给你买了些吃的。”
林风月说了,晚上会带小栩和她去餐厅见面,但佟言怕他下午饿,可以吃一点先垫垫肚子。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靠近他。
周栩停下了脚步,回头拿起她手里的袋子,当着她的面扔在了地上。
走了几步,顿了顿,“你还是扔进垃圾桶里吧。”
不止周南川恨她,孩子也很恨她啊,佟言捡起地上的零食,没有扔,自己随便找了个公园坐下。
还是海城好,海城什么都有,全都是她熟悉的地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纵有一些变故,这份亲切感也永远都在。
她拆开一包零食往嘴里放,吃着吃着,心如止水。
垂眸眼泪落在裙子上。
怎么能说海城不好呢,她在乎的人都在海城,连母亲也离不开海城,只有她在那漩涡中永远挣脱不开。
慕长临的电话打过来,“你今天去见了周南川。”
“嗯。”
“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半个月前的女人你处理好了吗?”
慕长临愣了一下,“佟言,我没这么多耐心。”
“你找我妈吧,你不是习惯了有事找我妈。”
慕长临要是找肖红,必然就知道她为什么要跟周南川见面,
“你说话好好说。”
“我们不是一直这么说话,今天挑什么刺?”
慕长临和佟言这些年一直这样针锋相对,要么不说话,要么平静的谈公事,只有谈起私事才会闹得这种境地,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都怕,所以私下基本上不怎么讲话,尽量避着对方。
佟言说得没错,他今天确实是在挑刺,打心里反感她和周南川见面,所以一切都开始计较上了。
慕长临压低了声音,笑了一声后彻底沉下来,“我玩女人只是玩玩,我没认真,但你给我玩了个野种回来。”
被强迫打胎是佟言的心理阴影,肖红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
“比起我的孩子,你才是野种,你才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野种。”
佟言镇定道,“想让你的出轨显得很理直气壮一点?大可不必,我根本不在乎你跟哪个女人睡觉,我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们走到这一步因为什么,你也比谁都清楚。”
朝她泼脏水想让自己心理平衡些吗,做梦。
肮脏就是肮脏,怎么都肮脏。
慕长临瞬间无话可说,就在佟言要挂电话的时候,他麻木道,“你给过我吗?”
“你要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
“你也知道我要什么,离我远一点,不要在我这找存在感。”
她只想要各自安和,互不打扰。
若是一切只能这样,那她想安静一些,守住内心的一方净土。
饭厅,林风月下班前找了周南川,想让他陪着孩子一起来。
对小栩来说,大概父母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是他最想看到的,感情是回不去的,但气氛可以给孩子制造出来。
这对孩子来说意义非凡。
周南川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不想去。”
他不用刻意找什么说辞,林风月是他的母亲,他可以坦诚。
包间里只有林风月和周栩两个人在,点了一桌子菜,都是周栩喜欢吃的,孩子坐得端正,动也不动一下。
“小栩……”
她竟然有些怕他。
他控制住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敏感,坐在了孩子边上,小栩只是看着她,依旧是没有称呼的。
“小栩,叫妈妈。”
孩子不肯叫,和早上如出一辙。
佟言没有计较,给孩子剥虾,剥进孩子的碗里,他直接换了个碗。
像是她身上有什么病毒,有什么脏东西,生怕沾到了。
林风月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严厉起来,“周栩,你在做什么,这是你的妈妈!”
“她是你的妈妈,她给了你生命。”
周栩没有任何收敛,伸手去拿面前的一瓶饮料,倒了满满的一大杯。
“小栩,跟妈妈道歉,说妈妈对不起,妈妈特地从国外……”
一杯饮料泼在了佟言的身上。
措手不及,佟言呆住,面色苍白。
周栩这才看向她,“妈妈对不起。”
喊她妈妈了,也说了对不起了,但没人高兴得起来,林风月连忙用纸巾替佟言擦干净,周栩坐在离她远一点的位置上。
男孩长大了,睫毛也很长,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但眼眸深邃,只是这么坐着,这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