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完了,佟言在家里别墅的楼梯上搞了个照片墙,那面墙原本是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下面是木质的扶梯,沉郁的老色。
她买了颜料将那面墙花了图案,一片漂亮的向日葵,小鸟蝴蝶在二楼与三楼交接的地方纷飞,她将小时候的一些照片复印了,将佟经国,佟家豪,肖红,所有人的合照全都贴了上去。
画画的时候她穿着防污的透明色衣裳,拿着画笔,站在那仰着头画,一画就是一天,肖红真怕她累着,想找个美术生给她搭把手,她不用,非要自己亲手画。
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画好了墙,用把照片贴在提前规划好的位置上,从一楼到二楼上去,再到三楼,一路上都是一家人的时光。
从肖红孕照开始,到她出生,再到父母的脸上逐渐留下岁月的痕迹,女人变得贤惠了,男人变得更稳重了。
从一楼到三楼,肖红看到的是她和佟家豪的二十多年,到最上面,蝴蝶小鸟纷飞的地方,是她们前不久去古镇时佟言排的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里有小栩,小小的一只,望着摄像头哂笑,牙齿都没有,光秃秃的牙床露出来像个老太太。
那天肖红穿着红色的大衣,佟家豪穿的灰色,佟言就抱着摄像头拍了一路,后来让路人在船上帮忙拍了一张。
路人拍照没什么技巧,就是笑一个,咔嚓,照片就出来了。
佟言在古镇买了个黑色的针织帽,站在爸爸妈妈中间,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忙了几天,将照片墙花好,肖红知道她什么意思,没明说,但看到这一路,越往上照片越少,心里有点感慨。
“妈,爷爷身体好点了我想带他来家里看看。”
老爷子现在情况太差劲,动不动就进icu,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他看见一定会开心的。”
“那妈妈你开心吗?”
“我开心啊。”
肖红笑着摸她的头发,“你看你这几天累得,快去休息,吃点东西。”
做好照片墙的中午,佟家豪回来吃饭了,他正愁不知道拿肖红怎么办,佟言这次回来一个神助攻,他松了一口气。
家里好久没有弄过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了,只有佟言还很小的时候爱在墙上乱涂乱画,后来她大些了,别墅进行了几次翻修,以前留下的东西几乎都没了。
但这副照片墙,佟家豪是一辈子都不舍得涂掉的。
午饭后佟言睡了一觉,睡了足足一下午。
她这几天忙着画壁画,都没休息好。
晚上睡醒后,看着天色已晚,她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从床上坐起来,缓了缓,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电话响了,周雪琪的,“喂,嫂子啊!”
这声嫂子把她拉回来了,“雪琪,怎么了?”
“你啥时候回来啊,你不回来我看我哥都无精打采的,赶紧回来呀,顾心顾濛也问弟弟啥时候回来,小栩不在一家人都怪想的。”
佟言闭上眼睛,脑袋还有点空,“在等我几天吧。”
“年都过了你快回来吧,园子这边已经开始了,今年我哥跟义哥签了周边几个园子的几块地,新来的县长亲自过来看了。”
“哦……”
周雪琪看她不怎么上心,又跟她聊了几句,“嫂子,你这不在军心都不稳,我哥怪想你的。”
“雪琪,我刚睡醒,我现在……”
“哎嫂子,圆月嫂子又有了,刚检查出来,他们家孩子才三个月大,你说快不快?”
“是挺快的。”
“他就是想跟我哥比,不想他儿子比我们家小栩岁数小太多了,你说他搞不搞笑。”
周雪琪听她没说话,又道,“对了,爸之前上班那个鞭炮厂过年那几天加班,炸死了人,你知道死了多少个吗?”
“多少?”
“十二个人,死了八个,剩下的炸的面无全非,厂子要倒了,现在我哥和义哥也打那块厂子的主意。”
“什么意思?”
“义哥的意思,买设备,请工人,搞成水果加工的厂,他说种植搞得再大要想肥水不被外人捞了,就得什么都试试,什么都接触,还是干实业好,说得真对呀!”
佟言依稀记得周南川之前跟她讲过这个,要搞个地方做点水果制品,罐头,果干之类。
但那时候县里没有合适的地方,也不可能园林和厂子挨在一起,看上去太乱,必须分开。
这一分开,就得另外找地方,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可县里就这么大,哪来的合适的地方。
鞭炮厂佟言没去过,但隔得老远看到过,那时候周南川开着车,跟她说,周有成就在那边上班,属于老工人了。
若不是这次得了病,估计会干到退休。
鞭炮厂那块是铁皮厂,位置和空间都合适,只是不知道潘创义和周南川具体怎么打算,从果园到水果加工厂,跨度不是一般的大。
那些所谓的设备,动辄就是几百万……还必须配备专门维修员,专业操作工,还有一些合格的资料。
佟言有些不懂,但大概清楚一些,周雪琪在那头说得云里雾里的,“嫂子,我哥要发大财了,你以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