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泽无意中提到了一位同事,也就是他这次到海城参加葬礼的对方,与他是多年好友。
刚结婚不久,但在任务中暴露了自己卧底的身份,死无全尸。
佟言听出了他有些难过,“泽哥哥,你们警察都是最伟大的,他或许死之前受了很多苦,但我猜他没后悔。”
“你说得对,他死得光荣。”
相反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意外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既不能当烈士,也不能在身上盖上国旗。
他们享受着幸存者该有的待遇,失去了为国效力的机会,他们数着接下来的日子度过往后漫长的余生。
在时间的沉淀中,逐渐的被人遗忘。
孙文泽说到这,佟言拧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阿言,我都明白,但对我们来说,苟且偷生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苟且偷生,佟言细细的品味这个词,总觉得有些受伤,“那如果是心甘情愿的苟且偷生呢?”
孙文泽笑笑,摸她的头,“好了,我不跟你讲这些了,你带我到周边吃点东西。”
“你想吃什么?”
“想吃点重口味的。”
西北人口味重,佟言笑笑,“那我不太清楚,我以前很少吃重口味的,也没去刻意了解过。”
“那就带我吃点你喜欢吃的。”
“行啊。”
她带着孙文泽在外面点了几个海城的特色菜,两人一边吃一边打发时间。
其实佟家的菜就蛮不错,但口味太淡了,虽都是好食材,他吃不太喜欢,勉强吃一点。
佟言跟着周南川呆久了,口味也偏重,吃的很少,出来点了几样菜吃得稍微多点。
她自己都要被逗笑了,看着孙文泽,“泽哥哥啊。”
“嗯?”
“我等会儿回去就跟我妈说,你在我们家没吃饱,出来吵着要吃东西。”
孙文泽正喝着碗里的虾仁酸辣汤,动作顿了顿,“阿言……”
“好啦开玩笑的。”
他面色这次啊缓和些。
在外面逛了一圈,将肚子填饱,回到佟家陪着佟家豪喝茶,佟家豪很喜欢跟孙文泽聊天,聊聊西北的局势,谁谁谁现在担任什么职位,为人处事如何,招摇还是低调,以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聊得乐此不疲。
“贾志文这几年上去很快,没有为难孙涛吧?”
孙文泽端着茶,“他在会议上说我爸爱表现,巴结人,但书记明说了让大家搞好团结。”
“金书记是个明白人。”
佟言不知道他们说的谁是谁,坐在院子里不远处的秋千上陪着娘娘玩。
娘娘到了海城后肖红让司机送到宠物店修了指甲,修了毛,恢复成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脚上穿着鞋子,肚皮对着她,她的脚随时可以摸到他肚子上温热的毛。
“阿言之前的事多谢你费心。”
“叔叔你这话见外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肖红坐在客厅里带孩子,看着院子里聊天的聊天,荡秋千的荡秋千,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才像个家……
孙文泽回西北这天,正好赶上年三十的年夜饭。
安向婉买了菜做了满满的一桌子,孙文泽和孙涛孙云松在家下棋,三个男人平时也没别的活动,除了工作下棋就是唯一的消遣方式。
孙文泽和孙云松对上了,杀了老人家一个措不及防,每次落棋之前老人家都要想半天。
“爷爷,你能不能快点?”
孙云松也想快点,但快点不等于他就想输啊,他眉毛都白了,看了一眼孙涛,“你说该下到哪里?”
“爷爷,当着我的面搬救兵,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孙涛!”
“爸,这里……这里走!”
孙涛有两下子,做出正确的指挥。
孙云松跟着他的指挥落棋,孙文泽勾了勾唇,又是一招,老人脸色当即就变了,“孙涛!”
“爸,刚才那个情况下这里是最合适的。”
孙云松不高兴了,“不来了!”
老人越老越跟孩子似的,安向婉免不了悄悄拉着他说话,“你让让你爷爷不行吗,大过年的你搞得他心情不好。”
“让了太久了,让他输几把调整调整。”
安向婉叹气,“对了,你这次去佟家……”
“快去做饭吧,别八卦了。”
“文泽,你别怪我话多,阿言无论如何,她毕竟是结过婚的。”
“上次不是你想的那样。”
上次佟言想摸瓷板画,但她不敢摸,他就拉着她的手帮了一把,结果被安向婉看见了,以为他们在画室里手拉手,吓得水果都打翻了。
佟言心大,没想那么多,但孙文泽不傻,自打那天后安向婉私下问了几回,还跟孙云松说了,家里都在旁敲侧击提醒他。
男人之间点到为止,但女人实在磨叽,亲妈他都嫌话多。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把你的心收回去。”
“你看出来什么了?”
安向婉不说,“反正我看出来了,你自己要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