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着孩子,不抖,也不说什么哄孩子的话,就这么走两步,孩子很快老老实实的躺着,也不哭了,眼泪花花的看着他,喝了几口水便安静了下来。
邓红梅问,“你去娘家小栩谁带的?”
“我妈带的。”
“我感觉啊都带矫情了,以前不这么矫情的,我说两句他就会听。”
言下之意,小栩被肖红惯得反而不好带了,把她之前给他培养出的生活习惯全都打乱了。
这话佟言听着不太舒服,肖红带孩子特别仔细,怎么能说是她把孩子惯坏了?
周南川手里抱着孩子,坐在走廊上,“妈,好好坐着等,你别开口了。”
里面在手术,大家心情都有点沉重,这一沉重,负面情绪也就出来了。
“嫂子,妈说得对,之前小栩不这样,去海城呆几天感觉娇气了。”
周南川起身,一脸警告的看着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周雪琪没再说了,但佟言没办法当作没发生过。
她平时遇到这种事尚且能理解,也能劝自己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可是怎么就无端牵扯到肖红身上了。
她心情不太好,一是因为病了,二是昨天到今天一直行程匆忙,虽然睡了很多觉,身上也没什么力。
也有可能和赵楚然给她发的一条信息有关,今早她醒来,收到赵楚然昨晚发的信息,说丁佳曼给秦风生了个女儿,两人正在闹离婚,问她丁佳曼生产那晚,她和秦风见面说了什么。
佟言老老实实,不带丝毫隐瞒,而赵楚然那边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她挺怕的,怕秦风因为和她见一面就离婚。
与其牵扯不清,她更希望事情都能有个解决办法,各自安好,现在这样就挺好了。
当下她完全没有办法出面,也不适合出面,甚至都没资格过问这事儿,但心里有不安,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周南川察觉到她出神,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朝着她笑。
省医院在省会,离临西市很远,大部分亲戚来不了,潘创义和周晨忙着院子里的事,打来了电话问手术的情况。
一直到中午人才从手术室推出来,张着嘴,看上去极其狰狞,面色苍白如纸。
邓红梅当时就哭了,连忙用棉签给他擦嘴唇。
喊他,“有成……”
周南川情绪有些低落,一直守着,一家人围着周有成转,生怕出了什么事。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晚上依旧没有一点好转,人不会说话了,张着嘴躺在那,吃不了东西,也不能动……
医生说这些情况是正常的,等手术后恢复就好了,都要经历这么一段。
术后注意事项很多,天热怕感染,也怕伤口恢复不好,需要人一直看着,邓红梅不愿意走,周雪琪也怕出事,两人在医院守夜。
周南川不放心佟言一个人在酒店,陪着她和孩子到酒店睡觉,等两人睡了才离开。
如此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周有成勉强能说出来话了,但支支吾吾有点听不清楚,一开口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南川,我攒了钱存在折子里,留给小栩……”
“雪琪也有几万,到时候遇到合适的婆家……”
“照顾好你妈,红梅,以后跟着南川吃住。”
“我留的钱给小栩……读书,读大学,小栩要读大学……”
动完手术人难受,切除了胃癌变的部分,身体机能无法适应,周有成有时候说这话时是清醒的状态,有时候说这些话就跟做梦一样。
越是这样,一家人越是不安心。
佟言感冒一直没有好彻底,断断续续,当天和第二天没什么事,过了几天又开始喉咙痛。
她没有单独自己带过孩子,但眼下只能自己带,戴着口罩伺候孩子,喝奶,纸尿裤,洗澡,换衣服。
第三天夜里,佟言被孩子吵醒了,一摸额头,发现孩子体温有点烫。
大晚上没有温度计,也没有药物,她手足无措。
小栩一直在哭,哭得浑身是汗,哭得身体越来越烫。
她抱着孩子在酒店走来走去,“小栩你别哭了,别哭了……”
低着头,用脸感受孩子身上的体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别哭了小栩,别哭……”
她也难受,咽口水都疼,给孩子擦眼泪,拿毛巾给他擦,不知道怎么办。
若是在海城一切都很方便,有熟人,有朋友,想找个人帮忙很简单。
可在这西北,她人生地不熟,这么大半夜孩子病了,她根本找不到人帮忙。
又过了一会儿,她将孩子哄睡着了,想将他放下换个衣服送去医院,要不然在这耗下去到天亮,她不放心。
刚放下,孩子又醒了,完全不给她换衣服的机会。
“别哭,小栩,你别哭啊……”
佟言急得掉眼泪,给他泡奶喝,小栩不喝,放声大哭,甚至还被奶呛了。呛得小脸通红,一直咳嗽,两只眼睛瞪着她,几乎呛得喘不过气来。
佟言连忙给他拍背,将呛进去的一口奶咳了出来,孩子这才恢复声音,哭得更厉害了。
孩子哭,佟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