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拽着她往车里塞,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园子里一如既往地热闹,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南川将她扔进铁皮屋就走了。
县医院楼下,男人摘下了头盔,黑色手套在这惨白的世界中显得刺眼。
秦风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了,被石膏支着,麻药渐渐过劲,痛感越来越清晰。
“川哥。”
“人怎么样?”周南川摘了手套往兜里放,问得很随意。
周晨撇了撇嘴,“干嘛还要送他来医院?”
被人绿了还要把人送来医院,他就没见过这么憋屈的事。
“嫂子那边怎么说?”
“你们打车回去我报销,这边不用管了。”
“那男的骨折了,估计要养几个月……”
周南川推开那扇门,看见了那个让他嫉妒的男人——秦风。
光是听到名字,他都酸得不行,人还没走进去,烟灰缸朝他砸过来,他惯性一偏落在他脚边,四分五裂。
都是被爹妈惯坏的城里人,遇到事儿就喜欢摔东西出去,这两人真默契。
“滚出去。”
“我等会儿就滚,滚出去之前跟你说几句话。”
周南川搬了凳子在他边上坐下,秦风小腿骨折只有手能动,可他边上没什么东西能攻击到对方的,气得咬牙。
周南川笑了一声,面色阴沉,“对不住啊兄弟,你远道而来被我打成这样。”
“你特么说什么?”
“为打你的事道歉,但我没后悔,是男人都会动手,你说是不是?”
秦风心里有火面色铁青,可想到佟言,态度不得不软下来,这件事整体下来最关键的人是周南川,只要周南川妥协,他就可以带着佟言离开,这件事对佟家不会有任何威胁。
“周南川。”
秦风呼吸一紧,“阿言大三那年我追的她,我跟她在一起快三年了,周家跟佟经国世仇,可阿言是无辜的,她不该被扯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佟经国跟潘年争权和她没关系。”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件事翻篇,你提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两人果然一个鼻孔出气,动不动就要他提条件,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似的。
“你娶谁都一样,但我不能没有阿言,只要你开口,无论多少钱,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
秦风嚣张了三十多年,头一回这么跟人低三下四。
“佟家和潘年争权与我无关,但人要在我手里。”
“阿言还小,她是无辜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来前我给令尊打了电话,秦家的人下午会接你回去,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周南川,你特么是不是男人!”
他没走几步停了脚,“对老婆孩子负责,这才是男人,所有事都可以和我无关,只她的事与我有关。”
“我不管你们在一起多少年,现在是我和她结婚有了孩子,光明正大,你呢?”
周南川去县里的家电城买了空调让人到园子里装上,带着维修工回来的时候发现佟言不在。
他打电话过去,没接。
“川哥……川哥哎!”
梁莲花笑盈盈的喊他,周南川停下了脚步,天气雾蒙蒙的,头顶黑压压一团阴云,他微微敛眉,“怎么?”
“是这样的,我老家亲戚那边送了点粉条给我,我刚才过去敲门想问问嫂子吃不吃,去的时候看到她眼睛肿了,好像哭了。”
周南川看向不远处的林子,摸出手套戴上,梁莲花秀眉微蹙,一脸关心的模样,“川哥,你跟嫂子是不是又吵架了?女人怀孕了心情都会差点,有点变化的。”
“你怀过?”
梁莲花今年才二十几,都知道她未婚,周南川竟然问她这个问题,她红着脸尴尬笑道,“川哥你又开玩笑,我男朋友都没谈过,只是有几个堂姐结婚了,我听她们说的。”
“你要去找嫂子啊?”
“她走的时候你看见没?”
“看见了,我刚把粉条送进去她看我一眼,红着眼睛就从我边上过,叫她她都没答应的,刘姐她们说嫂子不好相处,我觉得她多半是还没适应吧!”
屋外的老树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那,另一头是广阔的天,刺眼的黄土,床头两边贴着两个喜字,放大婚纱照挂在床头,几分接地气的俗。
不久前母亲肖红给她打了电话,“阿言,秦风是不是去那边找你了?”
“嗯。”
“你们以后别来往了,我们家没办法跟周家交代的!”
佟言之前也不太想得明白,弥补有很多种方法,怎么非要把她送来弥补,直到周南川坦白她才知道,哪是真的弥补那么简单。
她一直没有打电话回去问,肖红主动提及此事,她没忍住,“妈,潘年是不是想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揪出爷爷在这方面――”
“谁告诉你的,别瞎说,我们家欠周家的,你心里知道这就行了,那个秦风是个纨绔子弟,你跟他把话说明白,别让周家人不高兴了。”
秦风是纨绔子弟?那周南川呢?地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