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几乎已经是倾城能找到的唯一可以破局的机会——剑气虹光笼罩其上,四面八方皆有琉璃针封锁其命门,谢广闻掌风只来得及扫过半圈,可他背向的琉璃针却已无从处理。只要能重创这位敌方头目,之后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谢广闻遭逢大难,两方人马都下意识住手休战,一干人等皆屏住呼吸望向谢广闻:他的生死,关乎着此战走向,以及在场每一个人的命运。
千钧一发之际,谢广闻身后竟扑上来一个人影,伸出双臂将他牢牢护在怀中,倾城看清来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那竟是一直躲在谢广闻身后的云思萱!
谢广闻也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举,反手就想将她掀开,可已经来不及了,雨丝一般的琉璃针已至,精准无比地刺入云思萱背部几处大穴,只听她闷哼一声,便已浑身脱力向下软倒而去。琉璃针织成的巨网已尽数被云思萱挡下,谢广闻一手撑起她瘫软的身体,一手反推一掌,将身侧正挥动长剑的倾城拍飞出去,眼中怒意渐重:“是谁在暗处偷袭?”
只凭倾城与萧霈手中的琉璃针,尚不能逼他入如此绝境,云思萱身中数针,皆是来自他的后方!
倾城在白竹衣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身来,心如明镜,琉璃针乃逍遥谷绝学之一,绝不可能外传给他人,那人的姓名,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萧霈露出万分惊喜之色:“师妹!”
谢广闻几乎在同时咬牙出声:“……沈星。”
来人自战局后方踱步而出,眉眼处虽能看出些年纪,却仍是明眸善睐,姿容艳丽,确实是已经退隐清凉寨十五年的沈星。
沈星本是听说萧毓死讯,不远千里奔回逍遥谷吊唁,谁知还没走近,就见逍遥谷的方向火光漫天。她心知不好,疾步赶来,正瞧见师门惨状,先是一箭为倾城创造了绝佳的机会,手中的琉璃针也正好与她打了个配合。
见到来人,萧霈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沈星背后还跟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这人倾城倒是熟悉得很,正是在清凉寨摆过她一道的唐峰。
沈星是个豆腐心但更是个刀子嘴,面对上谢广闻的质问,她将柳眉一挑,开口就骂:“我道是哪个混账在此大放厥词,原是谢家这个不中用的谢老二,你可还记得,自己年少时像个跟屁虫一般追在我大师兄身后的样子?”
谢广闻最厌恶旁人提及他年少之事,本就暗恨沈星偷袭的他,再被言语相激,立时就想欺身而上出掌攻击。谁想到唐峰将阔刀一横,人高马大挡在沈星前头,面无丝毫惧色,谢广闻不知这是何人,一时拿捏不准轻重,竟生生顿住攻势。
沈星太清楚谢广闻的软肋何在,唇角一勾,又道:“谢老二,与其将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还不如看看自己怀中这位,你也不想当年子衿姐姐的悲剧重演在她身上吧?”
猛一听到方子衿的名字,谢广闻浑身一震,慌忙垂头看向软倒在自己怀中昏迷不醒的云思萱。她背上身受五枚琉璃针,分别刺中她背部大椎、脊中、风府、百会、上星五穴,琉璃针已完全没入皮肤,顺着经络缓慢游走全身,谢广闻暗中尝试用内力将它们拔除,却会触发云思萱极大的痛苦,他便不敢再继续尝试。
可受到体内五枚银针影响,云思萱的体温已经越来越低,呼吸也轻得几乎听不到,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好。
“琉璃针由万丈寒潭中的陨铁所制,一旦进入人体开始游走,就会逐渐引寒气入体、冻结经脉——这症状是否有些耳熟?”沈星出言恐吓,似乎话里有话,“当年子衿姐姐病入膏肓,是如何痛苦万分,合该叫她也尝尝这其中滋味!”
“沈、星!”谢广闻气得几乎要将一口牙全都咬碎,沉声喝道,“速速将针取出,我可暂且不与你计较。”
“计较?”沈星上前一步来到唐峰身侧,指着谢广闻的鼻子破口大骂,“子衿姐姐还未过世时,这个女人就爬上了你的床,这么多年,可有人同你计较过?”
江湖上人尽皆知,谢广闻是在先夫人方子衿过世一年后才娶了现在这位夫人,且谢广闻素来不吝于在各种场合表达自己对方子衿的怀念之情,也因此对方子衿留下的儿子谢尧偏心不已。世人皆称赞谢广闻为深情厚谊、不忘旧爱之人,今日一听,此事竟还另有隐情?
谢广闻带来的各派弟子脸上顿时浮现出各种怪异的神色。他们本是追随谢家而来,先是莫名其妙向看起来没什么抵抗能力的逍遥谷拔剑相向,又被迫听了这么一耳朵谢家主的陈年旧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就在这里继续攻打逍遥谷,还是该速速离去假装自己从没到过此地。
谢广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竟把沈星这厮给招来了!沈星早年同方子衿有些交情,他们之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旁人或许不知,可沈星却是一清二楚。只是她已退隐江湖多年,期间没有半分消息传回,谢广闻甚至以为她早就死了,一时大意,没将她放在眼中。
现在倒好,原本的大胜之局,被这个女人的出现彻底打乱,还有怀中呼吸急促、浑身冰凉的云思萱……
不能再让她继续胡言乱语。谢广闻干脆把心一横,先发制人道:“沈星,你来得正好,你自己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