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闹腾外人自然都不知晓。
惠安公主受着百花蛊的折磨,整日躺在软榻上不能走动,公主府内的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也无人能找出个好的办法。
百花蛊发作之时皮肉如被万千刀剑割开,牵连着心口都疼的窒息,惠安公主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阵的疼,使着劲撑起身子,喊婢女给她端药。
婢女赶忙端着汤药送到她面前,急促的动作使汤药溅出来了些,都洒在软榻上面。
婢女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跪下去要请罪。
此时惠安公主却已经没了骂她的力气,端过药碗一饮而尽,才提起几分精神气。
“可有回信?”
婢女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当下身子一哆嗦,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回道。
“未……未曾。”
“啪。”
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惠安公主形如枯槁,几日未休息好,眼下的乌青也明显得很,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婢女。
“你说什么?”
“西郊外的那位贵人,不曾回信。”
婢女将头更低下去。
惠安公主张了张嘴,又没了气恼的力气,只沉默片刻,才语气颓废地说。
“再传信……万一是没看到呢。”
她如是安慰着自己,重复道。
“肯定是没看到……没看到……”
底下婢女不敢搭话,只将头垂着。
半晌,惠安公主疲惫地又问。
“江岸城如何?”
这话一出,婢女更不敢回话。
惠安公主心下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耐烦地扔过去一个茶盏,砸到婢女的身上。
“说。”
“江岸城一万兵士,于近两日被沈世子带了暗卫尽数清剿。”
噗的一声,惠安公主听见这句话,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竟是这样晕了过去。
——
惠安公主病着,闭门谢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上京城。
一同传出来的还有各种来路不明的流言。
“听说惠安公主这次回来,就整日待在府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东西,听说院中养了很多来历不明,只有西域才有的花呢。”
“西域?这位公主怎生和西域有联系?”
“这谁知道呢,听说西域的巫师前些天险些从天牢里逃出去了,买通副统领救走巫师的就是惠安公主呢?”
“这些话可不敢乱说,好歹是皇家的公主。”
“公主府夜宴贵女遇刺的事惠还没给出交代呢,谁知道她一朝和离刚回来,不觉得丢人就罢了,大张旗鼓地摆什么夜宴,最后害得几位小姐受伤甚至惨死,安的是什么心?”
流言纷纷乱乱,没过半日就传到了公主府。
百姓口耳相传的东西最虚妄但又最容易传成真的,这半日再来公主府给她看诊的御医都惶惶恐恐的。
毕竟她自己中的就是西域的百花蛊,谁也说不定她是不是真和西域有勾结,或者自己就在府里养着奇奇怪怪的蛊虫。
御医们战战兢兢的样子更惹怒了惠安公主,一边火急火燎地派人去查背后乱咬舌根的百姓,一边强撑着身子,马不停蹄地入宫寻皇帝解释自己的立场。
如今江岸城的兵力缺失,西域不明不白地和她断了联系不说,连背后的贵人都不理会她了。
她身上中着百花蛊,目前唯一能依靠的,还是这个愚蠢又从来没发觉她异样的皇弟容瑾。
毕竟八皇叔太聪明了,京中的流言加上之前巫术局的事情,她总心虚得厉害,不敢再去王府。
这些流言自然是从八王府里放出来的。
午后晏青扶听着暗卫回禀惠安公主的反应,一边低头将手中最后一笔落定。
而后放下朱笔,看着宣纸上和巫师一般无二毫无出入的字迹,稍稍勾唇笑了笑。
“按我的吩咐,送到西郊。”
她给惠安公主和巫师的背后人都留了一份大礼,这份礼她送得出去,端看这二位,能不能接得住。
暗卫应声,接了两份书信从王府离开。
暗卫刚走,管家就从外面走进来。
“小姐,王爷请您这会入宫一趟。”
这会?
晏青扶一愣,抬眼看了一旁的沙漏一眼。
离容祁入宫才不过半个多时辰,怎么这会要把她从王府叫去皇宫?
心中虽有疑惑,但是她也未问出口,跟着管家出了府,一路坐上马车往皇宫去。
按着规矩,马车停在正大门外,她一人从大门往里面走。
才顺着路走了两步,忽然听见前面有人柔声叫她。
“颜小姐。”
她抬头眯着眼看过去,发觉是陆夫人。
“陆夫人安好。”
晏青扶走上前,稍稍福了福身算作礼节。
上次夜宴风波之后,因着外面不安全,陆行和陆阁老都不想让陆夫人擅自出府,但陆夫人担心着她,也派人来过问了两三次。
到后来她身中蛊毒,外面流言传的最凶的那几日,陆夫人也没少派人来关心,甚至还着人送了一株五百年的人参,说让她补补身子。
这份情意难得,她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