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胆,颜容沁,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她手中力气太大,颜夫人吃痛皱了皱眉,厌恶地看她一眼,斥责道。
“我如何跟您说话,取决于您怎么对我。”
晏青扶轻飘飘地看她一眼。
“你真是……真是好没教养,我是你亲娘,你还懂不懂孝顺。”
“亲娘?我对自己亲母亲自然百般孝顺,可您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了吗?”
黄奕暗卫杀人的时候,颜夫人将她推到前面为颜国公挡刀,黄奕掳走宁婳的时候,颜夫人生怕黄奕看不到她,宁愿冒着自己死的危险也要引起黄奕的注意。
若不是她与黄奕本就认识,若她只是个平平凡凡的贵女,只怕今日当真要死在黄奕的剑下。
颜夫人这一步扣一步,不可谓不毒。
“你少污蔑我,明明是你自己倒霉被贼人掳走,好好一个贵女,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么深夜才回来,谁知道你到底是被谁救下来,又是和谁待到了现在。”
颜夫人此时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尖声指着她说话。
“您这手还是收一收,可别指着我,那么多次明里暗里的刺杀我都躲过去了,阿娘不会以为,当真是我运气好吧?”
晏青扶掀起眼皮,攥着颜夫人的手腕越发用力,稍一动作,就听见极清脆的,手腕错位的声音。
她虽然没有内力,却不代表连一点防身都本事都没学过,对付颜夫人这种养在宅院里的贵妇,自然足够用了。
“你,啊……”
颜夫人尖叫一声,猛地甩开她的手,躲到颜国公身后,捂着自己的手。
“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打出去,这种孽女,我没有这种孽女,你这个怪物,我早知道你不吉利,当时没把你直接杀了……”
“夫人。”
颜国公重重地叫了她一声,狠狠将她后半句话逼了回去。
他威胁地看了颜夫人一眼,语气又平静下来。
“扶夫人回去。”
“老爷,您得为我做主啊,老爷。”
颜夫人哭喊地抓住颜国公,一双美眸恨恨地盯着晏青扶。
“还不快点。”
颜国公不耐烦地甩开她,嬷嬷走上来把颜夫人拉了回去。
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颜国公一双锐利的眼盯着晏青扶。
“父亲何至于如此看我。”
晏青扶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手腕上的镯子,垂着眼问。
“你与我和你阿娘,真是一点都不像。”
颜家人生不出这么冰冷又恶魔的女儿,可她偏偏……还真流着颜家的血。
晏青扶面色不变,嗤笑一声。
“父亲说笑了,没养在您身边的女儿,跟您怎么会像呢。”
她也好,真正的颜容沁也罢。
一个自幼被丢弃,一个养在山里。
都没真正在颜家享过清福,就算面前站的真是她的“便宜爹娘”,她也没半点孝顺的心思。
颜国公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双眼沉沉地看她,那其中亦藏着无尽的黑暗和复杂。
想来也是,并非所有的事都是颜夫人动的手,她这位父亲……只怕一样不想她活着。
可他们又有顾忌,似乎……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了她。
是以晏青扶毫不畏惧,与颜国公眼神对上,两人在夜色里不动声色地较着劲。
很快,颜国公收回视线。
“后生可畏,但沁儿,再缜密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他满含深意地看了晏青扶一眼,甩袖离开。
“那父亲就好生看看,是您杀了我,还是我……能把这个颜家,搅乱了天。”
颜国公才走没两步,身后女子慵懒又充满笃定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忽然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此女命格极贵,颜家承受不住,若留下,恐有灾难,若送走,只怕……也有灾难。”
颜国公走后,晏青扶顺着小路回了倚青阁。
与颜夫人撕开这层伪装之后,颜夫人也不再来倚青阁与她作戏,白日里遇见了也只是嫌恶地避开,听说她这手腕养了两日,还是疼的连汤匙都拿不动。
老夫人倒偶尔叫她过去说说话,和寻常时候一样,没表现出半点不对。
这日一转到第三天。
西域使臣入京
西域与大昭向来没什么往来,但是来者是客,容瑾也不好做的敷衍给人抓到错处。
不仅让陆行亲到城门口迎人,还亲自在皇宫设下洗尘宴,为西域皇子虞徵接风洗尘。
“去城中探探,颜家小女住哪?”
虞徵刚进京城,百无聊赖地坐在轿子里,往外吩咐。
“哎呦殿下,您可安分些,这不比咱们西域。”
侍从苦着脸。
“让你去你就去,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虞徵懒懒地瞥过去一眼。
大皇子一向说一不二,侍从知道劝不了,也只能一步三回头,转头去给虞徵探消息。
而后虞徵掀开帘子,扫到一旁骑马跟着的陆行。
“这位……韩大人?”
“殿下,本相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