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不管从前如何,可罗氏她到底是国公府的夫人,如今满盛京人都过去吊唁,你还是该带着妻儿回去一下的!”
薛故手指掠过茶杯盖子,垂眸道:“我会以客人的身份入府吊唁,可若是想要我如薛栋他们一样,为她披麻戴孝替她守灵,可能要让二叔失望了!”
薛凤山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执拗,不管从前有何恩怨,可如今人死债消,你便是有再多怨气也该放一放了!”
“你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可秦氏和两个孩子呢?”
“人家只会以为秦氏蛊惑,让你数典忘祖,连家中长辈过世这样的大事都不出面,这于她又有什么好?”
“何况两个孩子尚且年幼,将来无论是功名还是亲事,若是父母背上不孝的名声,焉知他们将来不会怪罪于你?”
薛故不以为然道:“我不回去,自有我不去的理由,这事与我夫人无关,旁人要如何说,那是他们的事,可若是有人想要恶意中伤我夫人,那便要看他是否能担得起我的怒火了。”
“至于孩子们,他们身为我的儿女,自然懂得爹娘不易,若是他们也如旁人一般人云亦云,反倒要来怪罪于自己父母,这样的儿女不要也罢!”
薛凤山见他面色冷硬,心知这是打定主意不会回去,一时怅然无比:
“都是一家人,你父亲脾气执拗,你也如此,闹得整个国公府,成了满皇城的笑话,你这又是何必呢?”
薛故淡然道:“看在你救了子渡的面上,我还是唤你一声二叔,你若是要来家中做客,我是欢迎的,可你若是要谈别的事,还请以后莫要再提!”
薛凤山摇头,与薛故闲话许久,最后黯然而归。
定国公府。
薛老夫人脸色铁青道:“孽子!可真是孽子!”
“当初就不该娶那慕容氏,更不该生下这孽障,罗氏再是不堪,可也担着他母亲的名头,如今,竟是连面上情都不愿做一做,叫我薛家在满城勋贵跟前颜面尽失,于他薛谨之有甚好处?”
薛二夫人劝道:“老太太,谨之离家太早,在外成家立业,家里也没给过帮衬,他心中有怨,那也是应该的!”
“如今大嫂离世,正是双方修补的时候,老太太何必跟个孙辈计较,倒是让旁人看了笑话呢?”
薛老夫人斜睨着她:“老二家的,你这意思,是说我老婆子心眼子小,跟他薛谨之计较?”
薛二夫人笑道:“老太太您误会了,谨之到底是您的嫡亲孙儿,要是您放出姿态让他回来,他还是不肯回来,旁人只会说老太太一片慈爱之心,是他薛谨之不事父母,不敬长辈。”
“他是小辈,怎么做自有人评定,可咱们做长辈的,却是不能失了礼数,老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薛老夫人默然不语,耷拉着眼皮也不知在想啥。
她身边的老嬷嬷笑着问道:“老太太这也是担心家里人,都是薛家子嗣,哪有在外头不回来的道理?”
薛老夫人闻言,略过薛故的话题,问起薛凤山的伤势来:“嗯,老二手臂伤的咋样了?”
薛二夫人躬身回道:“托老太太的福,昨儿个大夫给敷了药,今儿好多了,就是疼的厉害。”
“大夫说,过阵子结痂的时候,还会痒的难受,那才是要命的!”
薛老夫人点头:“他岁数也不小了,还是要多加注意,那卖汤面的可有抓起来,送京兆尹府衙去?”
薛二夫人笑容淡了几分;“都是穷苦人家,为点营生斗气,二爷说了,人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就此作罢,也省的人家担惊受怕!”
薛老夫人嘴角撇了撇:“老二这人啊,就是一贯的心肠太软,要我说,这起子当街撒泼的刁民,就该拿了好生问罪才是!”
“可不是!”薛二夫人附和道:“儿媳也是这么说,可您也知道,二爷最是心善,见不得这些事,宁愿自己吃点苦头,也不想连累旁人!”
薛老夫人又叹了一声:“罢了,就依着老二的意思,放过两个小摊贩吧。”
“至于那孽障,让老二也别去了,他一个做小辈的,哪有让亲叔叔低声下气去请他的道理!”
薛二夫人低头应是。
从薛老夫人的院里出来,薛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不满道:“老太太可真是的,二爷昨日受伤到今儿,这都过去老大半天了,满盛京城的人谁个不晓得!”
“就连几位要好的大人,都让人送了东西过来,她倒好,今日才假惺惺问起二爷的伤势,咱二爷莫不是她亲生的?”
薛二夫人回头看着大丫鬟:“闭嘴!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大丫鬟赶忙噗通跪地:“夫人恕罪,是奴婢僭越了!”
许久,大丫鬟才听到薛二夫人轻飘飘的声音:“既是知道错了,断没有下一回的了!”
大丫鬟莫名听出一股寒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