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见老爹脸沉了下来,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道:“没.....没谁,就儿臣自己觉得,大哥废了,二哥身子不好,几个弟弟又还小,三哥是中宫嫡出,待人谦和有礼仁厚至善,再说父皇也很喜欢三哥,如此,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宸元帝踱步到宁王跟前,双眼如炬盯着他:“你真是这么想?”
宁王茫然抬头:“不....不应该吗?”
“行啦!你回去吧,这事不要与人提起!”宸元帝有盯着他看了一阵子吗,才挥挥手让他退下。
宁王起身凑上前道:“阿爹,我那婚事.....可还有回旋余地?”
“你说呢?”宸元帝白了儿子一眼,倒也没对他发脾气,有时候他都搞不懂,自己生了七八个儿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货来。
宁王讪笑:“我也就是问问!”
宸元帝缓和了一下神色,与他道:“你娶了连氏好生过日子,待以后有了孩子,朕为你选块封地,去做你的闲散王爷吧!”
宁王大喜:“谢谢阿爹!”
阿爹!宸元帝想想,太子以前貌似也这么唤他的。
小小的年纪,坐在他的腿上,一脸懵懂天真与他说话,时常逮着一个事,就要阿爹阿爹问个不休。
有时候慕容明珠都嫌他烦:“阿爹阿爹,你眼里只有阿爹,没有阿娘的么?”
小小的孩子便扑到慕容明珠怀里:“阿瑜喜欢阿爹也喜欢阿娘,阿瑜喜欢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那时候的阳光似乎很和煦很明媚,透过树荫落在明珠的脸上,像是打上了一层金光。
他就觉得,他的明珠怎么就那么美,那么好看,那含笑的嘴角,那散落的碎发,没一处不透着妩媚可爱。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明珠劝他要以民为主,还是从他带了潘怜儿回来之后,明珠那拂袖而去的冷冷表情?
他一开始是心虚愧疚的,还想着法子去讨好明珠,可明珠性子倔,就是不肯与他低头服软,两人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朝野内外都说他惧内,说得多了他心里也不舒服,他是世家大族出身,身边多个女人怎么了?
再后来,事情便一步步变得不可控了,慕容家得人心太过,慕容明珠的威名甚至一直压过了他,这让他有些担心害怕。
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夜之间就全变了,明珠毅然决绝的投了火海,连个尸骨念想都不给他留。
有时候,他真的好恨,明珠她怎就那么狠呢?
说走就走,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那可是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啊!
宸元帝手指无意识捻着窗前兰花,直到那花蕊被捻成泥落成汁。
“皇后最近在作甚?”
刘青山躬身回道:“娘娘日日念经诵佛抄写经文,便是潘家老夫人求见,娘娘也不曾相见!”
“抄经文?”宸元帝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她如今倒是开始学着薛家老太太做派了!”
“潘家那事如何了?赵廷甫还没破案吗?”
刘青山头低的更低了:“还不曾有消息进来,只是听闻,潘家二老爷确有幸娈童的癖好,因而.......”
宸元帝一怔,继而失笑:“我这贤良皇后的娘家,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你这几日去一趟雁鸣宫,冬日里听闻阿瑜身子不大好,你过去看看,若是....若是病的厉害,便给他叫个太医过去看看!”
刘青山神情一震,又飞快低下头,应了声是。
待他出了御书房,徒弟禄子才小声问道:“干爹,陛下方才说娘娘贤良,还说潘家深藏不露,这是褒还是贬呀?”
刘青山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禄子陪着笑小声道:“我觉得陛下貌似有点讥讽意味,可陛下待娘娘一向宽厚,要不是去年出了那档子事,也不会这样,这讥讽又似乎不大对!”
刘青山不置可否道:“少听少看少说话,这宫里,保住小命最要紧!”
禄子颇有些不以为然,如此不就是木头人了吗,陛下待人宽厚,去年发生那样的事,也是宁王造的孽,干啥不好非得去先皇后宫里胡闹。
要不然,这么多年,宫里几时死过这么多人?
刘青山见他那不以为然的神色,就知道干儿子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也懒得再费口舌。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他不愿意听,总有经验会教他的。
宁王回了府里,便叫来陈先生,将宸元帝今日训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陈先生踱步沉吟,许久才道:“兴许是陛下一时试探,想看看王爷对魏王之事是怎样态度,不过王爷说的也没错,如今朝野上下,谁不认为魏王是未来储君!”
“这储君一日不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时日久了,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
“不过,陛下允诺给王爷封地,倒是一件大好事!”
前朝覆灭虽是君王昏聩,但这其中,也多有藩王作乱的因素,本朝大定之后,宸元帝便没了给藩王封地的打算。
他不想,下面一些臣子却是蠢蠢欲动,拿这事说了许久,列举藩王成年之后盘踞京都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