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觅从一旁站起来:“别怕,应该不是乌蛮人!”
他们逃走的方向和乌蛮人攻打方向不一致,而且有县城和府城挡着,乌蛮人不可能那么快往这边过来。
何况,真要带着杀气过来,初一早就发现了。
她话是这么说,众人还是不敢大意,纷纷拎了趁手的工具在手上。
声音越来越清晰,是老牛拉车的鼻息声,还有人走路的脚步声。
“咦?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二狗子揉了揉眼睛。
来人见这么多人,先是一惊,接着没好气道:“能不眼熟吗?你小子没少偷吃我的酱料!”
二狗子一惊:“黄大厨?”
这拖家带口的正是黄大厨,他家里人不少,却只有一头老牛,能这么快追上大伙儿,让秦觅有些意外。
徐家人去酒楼帮过忙,自然对黄大厨不陌生,赶忙招呼黄家人坐下喝口热汤。
秦觅一行人要出逃之事,没对外张扬,王掌柜与黄大厨却是知道的。
王掌柜家在府城有亲戚,一听说不安稳,当即全家便去投靠亲友了。
黄大厨祖祖辈辈都是通州人,当日得知消息后,沉默半晌道:“东家,您要走就赶紧走吧,咱是这土生土长的人,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头清明中元都没人给先人祖宗烧个纸钱!”
黄大厨已经五十出头的人了,生死有些看淡,也不想背井离乡,秦觅见他不愿走,也没多说,只是没想到他还是带着家人逃了。
黄家大儿媳借着烧火的工夫与秦觅道:“老爷子先前死活舍不得走,结果当天夜里老三就回来了,说是乌蛮人把漠云山脚下,一个村子都给杀光了!”
“把那几岁的小娃子给......呕~”
黄大嫂说到这里便干呕了两声,捂着胸口眼里泛着泪花,却是说不下去了。
秦觅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替她拍拍背,默默盛了碗热姜汤给她。
黄大嫂喝了两口汤继续道:“老爷子当时就不说话了,在堂屋里坐了大半宿,最后去看了老三家还在吃奶的小闺女,喊了老二起来套了牛车就走!”
秦觅算算时间,老黄家走的还比自己一行人早俩时辰,可能是他们家人多,又只有一头老黄牛。
儿子们要推板车带家当,媳妇们要背娃还要拎东西,走的自然没那么快了。
黄大厨追上了徐家人,才算松了口气:“老叔,我这家子势单力薄,少不得要仰仗你们一些,回头要干啥活,只管使唤我几个小子就是!”
徐老爷子倒也通透:“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这出门在路上,还分啥你我,客套了!”
众人吃了些东西喝了水,不敢耽搁,趁着夜色再次启程出发。
徐母望着来时方向,眼里有些水光闪动:“也不知城里如今咋样了?”
城里这会却是乱成一团,乌蛮人入侵的消息到底掩不住,有那从漠云山下逃出来的人,将消息传进了县城。
“不要慌,不要跑,大人已经请了援兵,咱们不会有事的!”魏捕头扯着嗓子喊,可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
城里已经传开了,潘则柄这个镇守将军跑了,还有谁能镇守?
青云街的街坊这才发现,孙老二一家还有王屠夫一家都没了人,纷纷后悔自己没像这两家一样早早做决定。
翠娘一边收拾一边哭:“我都说听见有动静了,可你们就是不信,如今想来正是城里兵卒跑动的声音,偏偏你们说我大惊小怪,这会儿可咋办啊?”
“闭嘴!还不赶紧收拾!”冯旭已经急得火烧眉毛,这会儿出城人肯定很多,也不知乌蛮人啥时候杀过来,能不能逃脱都是一回事,这贱人还有时间哭。
冯老太拍着对面的院门:“徐氏,你开门啊,我要带我孙子宝文走啊!”
旁边匆匆路过的人吼道:“锁头还挂着,这肯定是没人在家,不赶紧走,还磨叽啥呢!”
那人吼完便匆匆推着板车跑了。
冯老太嗷的一嗓子就哭开了:“我就说那贼婆娘不安好心,她这是提前得了消息,带着宝文逃了啊!”
“她咋就这么狠心呐,都是一家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冯宝金见兵荒马乱的场景本就害怕,一听后娘带着弟弟跑了,奶又在哭,一时间也吓得大哭起来。
冯旭心急如焚,家里两个妇人一个孩子都在哭,当下气得大骂:“都啥时候了,还哭哭哭,赶紧收拾走啊!”
他本来还想去衙门看看,可一看家里两个妇人六神无主的样子,也只能帮着收拾了。
这时候若是徐氏在,必然不会乱成这样,她会扯着大嗓门吆喝着收拾。
冯旭想起玉团儿,不免有些怨恨,这女人明知道大乱,要逃也不顺道打声招呼,一点都不顾那么几年的夫妻感情。
玉团儿打了个喷嚏,心道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在咒她。
他们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终于出了通州地界,到了与通州相邻的淮川郡。
“淮川郡郡守是马文勇,此人性情刚硬,倒是个不畏强权的,料想蛮子应是不敢过来的!”阎夫子站在溪流边洗了手起身道。
徐家虽是生意人,却不曾走过远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