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冯书吏要么是在衙门,要么是在茶楼,鲜少有这个点回来的,怕是知道了学堂里的事。
玉团儿并未因冯书吏的不悦害怕,转头与秦觅道:“看样子,今日不能去你家吃饭了,你得记着,你欠我一顿饭呢!”
秦觅点头,人家两口子的事,她不好掺和,便带着孩子回家了。
她关上门的瞬间,就听冯书吏骂道:“徐玉团,我说话你没听到是不是?”
“我耳朵没聋,你犯不着跟我吼!”玉团儿扯着嗓子回道。
夫妻俩吵吵闹闹关上了门,巷子里几家探头看热闹的邻居,也跟着把门给关上了。
秦觅进屋就见小糖宝在啃柿饼,“宝,这哪儿来的?”
她好像没买过这东西啊。
小糖宝捡了个柿饼给小豆丁:“是隔壁姨姨给送的!”
“哪个姨姨?”
小糖宝指着左边院墙:“就这院里姨姨啊,长得还怪好看的!”
这孩子就这点不好,妥妥的颜狗,见着个好看的人,就觉得人家是好人,秦觅觉得,有必要跟她沟通一下这个问题。
小豆丁刚要放嘴里,一听是左边邻居,当即变脸:“你咋啥人都给开门?上次被人拐走,你这么快就忘了?”
“要是碰上坏人,拿药帕子把嘴巴一捂,就你这小不伶仃的,谁会知道抱走了个孩子?”
小糖宝弱弱道:“我....我有隔着门缝看清楚啊!”
“娘亲,那个姨姨真的是个好人!”
秦觅抬手示意俩孩子休战:“宝啊,不是哥哥说你,这世上好人坏人,可没写在脸上,咱们得注意着一些,好不好?”
“嗯,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次日,小豆丁才刚去上学,玉团儿便过来了。
她眼泡肿胀,看模样是大哭了一场,声音嘶哑道:“我能在你家呆几天不?”
秦觅淡淡道:“想住我家没门!”
玉团儿顿时面如死灰,想来也是,她跟秦觅打过架,骂过街,就算昨儿个一起对外。好歹有几分香火情,可还没好到可以直接住人家家里。
她转身要走,就听秦觅在身后道:“除非你给伙食费!”
玉团儿恨恨道:“你可真是讨厌,我都这样了,说句好听的要死啊!”
“呵,有好听的也不说给你听!”秦觅哼声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家没男人,你住多久都没关系,可咱两家住对门,回头你男人和婆母瞧见,是不是不大好?”
玉团儿嗤笑:“你怕啊?”
秦觅回了她一个眼神:“你要是不心疼,冯书吏敢上门,我就敢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那你下手狠点吧,最好打死,我给他守寡得了。”玉团儿恹恹道。
秦觅吓了一跳,这年头女人把男人当天,吴氏挨打多年,都不敢吭一声,玉团儿居然说守寡这事,可见这回真是气狠了。
“你这么生气,当初是咋看上他的?”
玉团儿躺在秦觅家炕上,双眼望着房顶:“你当是我看上的?”
“我徐玉团生得不咋样,可打小家里兄长姐姐都让着我,爹娘也宠着我,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还不至于要倒贴去跟个鳏夫!”
秦觅给玉团儿到了杯水,听她说起与冯家往事。
徐家是生意人,家里大大小小生意不少,历经三辈人做得不错,有钱了,徐家老爷子就琢磨着想提升一下门楣。
等玉团儿谈婚论嫁之时,也心气极高想要选个好人家,徐爹也觉得自己一个商户,家里没个读书人,处处叫人看不起,一心想许个耕读之家。
可读书人大多看不上徐家这样的商户,便是冯家也看不上,只是那时,冯家因为宝金娘生病,弄得家徒四壁欠了一屁股债。
冯家老娘受不了困顿,便央了媒人去徐家说亲。
徐爹一听冯旭是个童生,又见他相貌堂堂,很有一番读书人的清俊,心里便喜欢上了。
便是听说他成过婚,还留下一个儿子的玉团儿,本来心里不大喜欢,可看见人之后,这不喜欢也冲淡了不少,半推半就认了这门婚事。
二人成亲之后,冯家用玉团儿的嫁妆还清了债务,冯旭又拿着老丈人的银钱,转头在衙门里做了个书吏。
从此,冯家改换门庭,日子越发好了起来,冯老娘心气儿高了,便有些看不上作为商户女的玉团儿了。
秦觅听完当即来火:“这娘俩还是人吗?端碗吃饭,放碗骂娘,合着好处都让她家给占了,还不许人有意见?”
玉团儿双眼无神道:“可不是,我真是受够了他这一家子。”
“尤其是他那好大儿,人前一口一个娘,叫得很是亲热,背的里处处挑拨我跟他老子的关系。”
“说起来,这些年我跟老婆子斗气,委屈的还是我家宝文,他小时候没少问我,娘,爹和阿奶咋就喜欢大哥,不喜欢我呢?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我把吃得玩得都让给哥哥,爹爹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玉团儿说着,抽出帕子捂脸哭了起来,满是心酸委屈。
秦觅坐在一边,也不知该怎么劝她。
她对于人情世故都是后来学的,委实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