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觅一怔,小豆丁常年在村里跟孩子们玩耍,小柱子应该也是他的小伙伴,突然就这么没了,估计这孩子突然对死亡有了想法。
小豆丁见秦觅没说话,声音有些哽咽道:“娘亲,爹爹会不会死?”
他本就聪明,村里老太太有时候八卦也没顾忌他,小豆丁都不知听人说多少回了,他爹爹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还说镇上的棺材铺子都在计划他爹爹的棺材了。
“死不了!”秦觅对小豆丁肯定道。
祸害遗千年,那样心狠手辣又功夫厉害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呢。
薛故这一走就是好些天,秦觅回了道观之后,村里人都忙着开始种庄稼,没人来理会秦觅,自然也没人在意薛故是不是在家。
秦觅也忙着种了点入秋的蔬菜,这个节骨眼上,再想种粮食之类东西已经不可能了,村里人只能种些菜度日。
忙完这些之后,把小豆丁兄妹俩托付给银草,她打算去城里看看,江九儿给帮了大忙,她得过去谢谢人家。
从拦水村到府城这一路上,起了不少新坟包,好些坟包土还是新的,路边野地里还飘散着不少纸钱,看样子是这阵才埋的。
路边还能看到被丢弃的婴幼儿,尸体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不用想,这些婴孩十之八九都是女孩,这些人家本就不想要,又恰逢遇到灾年,女婴更加没有活路了,一生下来就被人这么丢在荒野,任由野狗啃噬。
据说,多年前那位慕容皇后上位之后,大力改善女子地位,甚至有设置女子学堂,一时之间,女子地位得到很大提升。
只是后来慕容家造反,慕容皇后病死冷宫,所生太子被废,曾经如烈火烹油一般的慕容家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再后来潘皇后推翻了慕容皇后的改革,提倡女子应以男子为天,讲究无才为德的那一套,搞得刚刚有点地位的女子,再次跌入低谷,民间对女孩子的容忍度也降到了零点。
秦觅进城之后,发现这城里依旧人流熙熙攘攘,酒楼茶肆依然热闹无比,看似并未送到多少影响,似乎受灾的只有那些乡下百姓。
“今儿早上,我就听着院里喜鹊叫的厉害,想着是有人要来,不想却是应在你身上!”江九儿见着秦觅热情拉着她道。
秦觅指着一旁长身玉立的谢沉:“喜鹊叫的不是谢大哥吗?”
江九儿瞟了眼谢沉:“他是常客,跟你不一样!”
“走,去我楼上,给我说说,我可听说了你在山里厉害的紧!”
秦觅失笑:“定然是谢大哥夸大了,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
二人说起这几个月的光景,各自唏嘘不已。
“你别看这城里热闹,瘟疫闹得厉害那会,见天拉尸体都忙不过来,后来,洪大人将城门关死,不让人进出,这才算是隔绝了病原!”
秦觅怔怔道:“都关外头,那逃难过来的人,岂不是死路一条?”
“可不是!”江九儿接着她的话茬道:“得亏龙翎卫头子祝鹰在这一带,逼着洪大人开了城门,又让我们这些开医馆药铺的布医施药,这才堪堪将疫病给控制了!”
秦觅是第一次听到龙翎卫这个名字,“龙翎卫很厉害吗?”
江九儿左右瞧了瞧这才小声道:“是皇帝放出来的眼睛和耳朵,不归任何地方官员管辖,直接受命于天子,对三品以下官员,几乎有着就地处置的生杀大权,你说厉害不厉害?”
秦觅哦了一声,原来就是皇帝放出去的探子,难怪洪知府不得不听。
她这么一想又问道:“之前洪天磊不敢惹是生非,说是通州来了个大人物,莫非就是这个祝鹰?”
“没错,正是他!”
“这样的大人物来咱这地方,不可能就是预见会有疫病这事吧?”
江九儿沉吟片刻:“说与你听也无妨,只是你听过之后,便将这事烂在肚子里,祝鹰过来听说是在寻找废太子子嗣。”
“但是当年废太子妃即将临产之时死于一场大火,烧的尸骨无存,如今还要寻她的孩子,也不知真假,我告诉你,是因为你跟洪天磊有恩怨,行事得注意一些,别一个不小心卷入了龙翎卫的事里面,那可不是洪大人这样小打小闹可以解决的!”
秦觅心神一凛,知道江九儿这是在提点自己,别回头不知轻重,惹了不该惹的人。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有人匆匆上来。
秦觅一瞧,居然是个老熟人,正是之前在陌人轩帮忙画画的黄德意。
黄德意咋一下见着秦觅,脸不由微微一红,莫名想起当日画画的情景,他虽是背地里靠这个营生挣点花销,可那般大尺度,倒是生平第一次。
江九儿嗤了一声:“你都给人画春宫图了,搁这儿装啥红脸纯情小生呢!”
黄德意恼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说好画一副画半吊钱,你一直压着银钱不给几个意思?”
江九儿不急不缓道:“那有啥办法,你一旦有钱就不来干活,我不压着一些,哪能使唤得动你黄大家呀!”
黄德意见秦觅在一旁好奇打量,越发有些不自在:“姑奶奶,在那种地方作画,传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听,要是被我娘知道了,那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