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老大不解道:“这不都下好几天雨了吗?河里水肯定都涨起来了,李大伯是老经验,他觉得这入秋以后还会下阴雨,咱们得趁着这会出去种点菜啊!”
马大憨也跟着道:“是呢,这山里一涨水,屋里都快没法下脚了,而且离着瀑布不远,这要是发山洪咋整?”
先前没下雨的时候,这瀑布便是众人的命,可这会儿大雨下了几日,那瀑布震天动地变得壮观无比,再下雨的话恐怕就要人命了。
秦觅瞟了眼谢沉,想起江九儿说的大旱之后会有瘟疫之事。
谢沉作为一个大夫,还与江九儿有来往,没理由他会不知道。
果然,谢沉环视众人沉声道:“大旱之后突逢大雨,少不得会有瘟疫之类的,咱们多等几日,我先出去看看,确定没问题了,大伙儿再出去也不迟。”
全老三拿小木棍刮着腿上的泥巴,“不会吧,这还会发瘟疫?”
几个老人却是沉默没说话,许久,马老太才开口道:“谢大夫说的对,二十年前,那会也是大旱,路边好多饿死病死的人,没人下葬没人管,后来就发生了瘟疫。”
“那会,村里大多是秦姓人,便是那一次瘟疫,死了不少人,好些人家都是后来搬来的,自是不知道这回事!”
全二嫂搓了搓胳膊:“之前我在湾子里翻地的时候,挖出人骨头,娘说那里先前有住人家,是不是就是这些瘟疫死掉的人啊!”
银草身子一颤面色有些发白:“我....我在那边干活时,也挖到过骨头,天爷,那得死多少人啊!”
李老太叹了口气:“一个村子人都快死绝了,就你二大爷一家也是那会死的,就咱们家还死了俩小子呢,你们说这死的人多不多!”
马家兄弟似乎也记起这事了,脸色都有些难看,发瘟疫那会他们都记事了,家里也有死人,自然对这瘟疫是恐惧至极。
大伙儿说起当年之事,都有些惊恐不已,最后一致决定先不出去了,到这个节骨眼,大家手里都没银钱了,要是再感染瘟疫,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后面又陆陆续续下了几天雨,倒是不像之前下那么大了,众人抢着天,将院里的瓜果白菜萝卜晒菜干或是腌制,收拾妥当已经过去月余了。
谢沉带了消息回来,朝廷出面在控制瘟疫,回春堂在此次瘟疫之中立了大功,因而朝廷迅速将瘟疫给控制下来。
众人扶老携幼走出山的时候,感觉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秦觅回到道观,发现屋顶破了大洞,好几个厢房上面的瓦片都被风给刮没了,屋里全是雨后泥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正发愁这得收拾到猴年马月呢,全二嫂和银草还有王春兰过来了。
“嫂子,你们咋过来了?”秦觅愕然道。
全二嫂进了院子便去寻扫把,银草与王春兰也当自个儿家一样拿了铲子桶进屋里。
全二嫂边扫水边道:“咱家啥没有就人多,你家不一样,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小薛又是个没法做事的,等你一个人收拾完得啥时候了!”
“这不东西放下,就过来你家帮帮忙!”
在山里她们没少吃秦觅打的野味,这人处得久了都这样,彼此之间处出些情谊了。
秦觅没客气,大不了以后想办法还回去就是,眼下她一个人收拾真的够呛。
几个妇人边帮着打扫,边说起村里事。
“你们不知道吧,秦老太一家居然去了城里,天旱瘟疫闹得这么厉害,她家除了小柱子没了,居然没出啥事!”全二嫂神神秘秘说道。
王春兰诧异:“小柱子居然没了?他家不是都去城里了吗?咋小柱子还能没了?”
银草咂舌:“都那么大的娃了,说没就没了,玲花还不得伤心死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玲花不想跟秦安过了,要不是她娘家没人,早就回去了!”全二嫂接着说道。
“他家秦穗给城里一个姓钱的公子哥做了妾室,据说光是聘金就给了一百两!不然他一家子咋能熬过去。”
秦觅一听这个钱公子,莫名就想起了那个钱二少,据说秦文跟他有几分交情,要不然换个人秦穗估计得不了这么些银子。
“一百两?”银草惊道:“就秦穗那小模样,也能值当一百两银子?”
秦穗被张氏当大家闺秀养着,长相清秀白净,叫银草说,就她那小模样,不说跟秦觅比,委实算不上多漂亮。
王春兰倒是没多意外:“秦大海在城里多年,秦文又是个读书人,他家认识的人自然不少,秦穗能到大户人家做妾,多半也是靠她爹和她哥了!”
“他家有钱,小柱子咋就没了呢?”秦觅不太关注秦穗的事,却知道秦安家里那个小柱子,好像比小豆丁大两岁的样子,都五六岁的孩子了,怎么就没了呢。
全二嫂撇嘴道:“你当张氏多大方的人啊,去年小柱子就病了一回,老太太愣是不给半个铜板抓药,还是吴氏满村借钱才给小柱子抓的药,估计那孩子本就亏损的厉害,这一会遇上瘟疫,又没人给钱救治,就这么熬没了吧!”
王春兰唏嘘道:“秦老太做事真的太偏心了,可怜秦大山一家子当牛做马,孙儿病了,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