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约莫十八九岁,长相明艳的女子,从活色生香的精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爽朗笑意,一双杏眼满是狡黠,莫名给人几分亲近之感。
黄德意见这姑娘进来,脸上便露出几分头疼之色:“我说当家的,您能不能啥事都要瞎掺和?”
这客人带着个男人过来,还有这样的要求,能是个好相与的吗?
那女子却不理会他,上前拉着秦觅的手道:“妹妹与我去旁边坐坐,这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等他画好了,咱们再过来欣赏就是!”
秦觅也没耐心一直等着,刀疤说黄德意是这通州城有名的画师,可这速度属实有些慢的很。
“敢问姐姐怎么称呼?”秦觅与那女子去了隔间,二人靠在躺椅坐下,当即便有俊美小厮端了洗脚盆进来。
“江九儿!”
“秦觅!”
“我看妹妹年龄尚小,倒是个合得来的性情中人,今日我托大唤你一声妹妹了!”江九儿说着吩咐人进来伺候。
小厮动作轻柔仔细的给两个女子脱下鞋袜,将脚泡进热水里,又转身取了茶水瓜果点心之类的吃食进来。
就在秦觅以为这就完了的时候,又有一群美貌少年鱼贯而入,送了精美小菜酒水之类的。
其后是几名唇红齿白的少年,带着琴瑟长笛琵琶之类乐器进来。
不多时,一行人安排妥当,丝竹之声靡靡散开,有男子音如脆玉唱起小曲来。
秦觅目瞪口呆,她果然是个乡下人,不晓得还可以有这般享受,先前还想着以后有钱了买个大宅子,养几个婢子伺候,还是眼界没打开啊。
“这地方是姐姐的?”
江九儿随意道:“不算,不过入股而已,年底拿些分红银子,平素也不常过来,今日也是有幸过来,可巧遇见妹妹这般妙人儿!”
秦觅为自己的见识浅薄反省,果然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是,不然都不知道,这天底下有这么多的挣钱法子啊。
江九儿给秦觅倒了一杯酒:“妹妹今日带来那人有些来头,收尾的事可得做利落一些,否则这以后怕是会麻烦不断的!”
秦觅谢绝了江九儿的美酒,“姐姐放心,我既是带了他出来,也自然有的是法子收尾,也绝不会连累姐姐的!”
江九儿轻笑:“我既是做了这等生意,妹妹还以为我会怕麻烦的么?”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心心相惜。
秦觅半靠在躺椅上,听江九儿给她讲述通州城里的各种关系势力。
“当日庆安伯府莲家回盛京之时,莲夫人应洪夫人之邀,带着家小去洪府做客。”
江九儿似随口说道:“那位新认回来的千金莲月心,与洪府五姑娘洪安绣一见如故很是要好,不过一顿宴席,二人竟成了情谊深厚的手帕交!”
“连带着洪安绣的哥哥洪天磊,对这位莲家三姑娘都颇为看重,那几日鞍前马后小意殷勤的很,人都说,这洪大人怕是要攀上伯府了!”
莲月心?
这便是从前的秦家阿月啊。
秦觅不知江九儿有没有认出自己这个假千金,也不知她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心里琢磨着,这洪天磊对她下手,真的只是因为秦大海提及她的美貌,以及伯府千金这个噱头?
昨日在大街上遇见了莲月心从前的未婚夫赵彦之,回头又遭刀疤等人绑架。
这会儿,江九儿又提及洪天磊兄妹二人,与莲月心很是交好。
还有秦武那个脑子被门夹过的,一心要为了莲月心,跟自己这个传说中的亲姐姐过不去。
莲月心人离开通州回了盛京,可秦觅觉得她的影子似乎无处不在啊!
秦觅以茶代酒对江九儿道:“今日有幸认识姐姐,是我的荣幸了!”
“客气!”江九儿回敬,举手投足间说不尽的风流恣意,让秦觅都看得有些傻眼了。
两人说说笑笑以至深夜。
黄德意熬着一双红眼,将画给送了出来,“姑娘,您给瞅瞅,要是哪地方不合适,我再修改!”
秦觅认真端详着,似在查看还原度如何。
江九儿醉眼迷离瞅了一眼:“妹子,若是你好这口,下次姐姐给你带个身材好,脸蛋好的来画!”
“这个嘛,着实有些伤眼睛,不看也罢!”
“不错!”秦觅检查一番,将画像给收了起来,又给了黄德意十两银子,她从洪天磊住处顺走了百十两银子,这会打赏起来半点不手软。
黄德意接过银子,连声道谢,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姑娘爱好虽说有点怪异,可这出手实在大方,多来几个这样的主顾,他也不愁读书的银钱啊!
“姑娘以后若有需要,不妨还来找我,看在老主顾的份上,我一定给您打个折!”
江九儿嗤了一声,白日里是书院清高傲气的书生,入夜便是这消金窟里的春宫画师,还给打折,可真是要脸了!
黄德意对江九儿的嘲讽浑不在意,收起银钱顺带捡起几块糕点塞进怀里,拎着半壶酒水,脚步虚浮走了出去。
秦觅拿毯子将洪天磊一裹,扛着肩上,对江九儿道谢:“今日多谢款待,他日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