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到当铺,当铺伙计阴阳怪气的调侃着,最少上百两银子的手镯,只当了十两银子,就这个价儿,掌柜的还说是看在南荣是会长的份儿上呢。
南荣客客气气的道谢后,把当票揣在怀里,一家人往背街去,找了个破烂不堪的房子,倒是便宜,八两银子可以住一年。
是一家人站在院子里,只剩下二两银子的南荣仰天长叹,打从他记事开始,四十几年过去了,这是他最穷的一天,不过没有南家那么大一族人压在身上,也还行。
他们这一房人丁稀薄,父母只生了南荣一个人,南荣成亲不晚,可成亲十年无所出,三十多岁上才得了双胎女儿,找人卜算了无数次,命中无子不说,就这两个女儿也是仰仗了媳妇儿的福分。
如今看来,他南荣确实福薄。
原本使奴唤婢的一家人开始收拾破烂的院子,南荣看着一声不吭干活的媳妇儿,心里头挺难受的,再看父母也在忙,两个孩子都不闲着,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更卖力的收拾家了。
曾经车水马龙,谁见了都得笑呵呵弯腰打拱,现如今草房破屋门可罗雀,南荣觉得好像大梦一场,如今是梦醒了。
这院子很小,一家人收拾了一小天,傍晚的
时候总算安顿下来了,被撵出来的时候只有随身的东西,当了的手镯还是南老夫人小心翼翼遮掩过去的。
买了饼子和两碗馄饨,馄饨给二老,至少好下咽,南荣一家四口啃饼子喝水。
“那些粮食能卖多少算多少,我明儿上街上卖粮。”南荣说。
“我跟你一起去。”南夫人说。
“罢了,我也闲不住,看称还行。”南老爷子说。
南老夫人说:“我跟孙女们出去挖野菜。”
南荣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他现在就算肠子悔青了又能有什么用?落配的凤凰不如鸡,这人情冷暖自己尝到了。
一大早,天敢刚蒙蒙亮,南荣就去了库房,看着库房的人早就得了南峰的知会,倒没落井下石的为难南荣,还有几个伙计帮南荣把粮食背到了闹市口,伙计怕被南峰发现,扔下粮食就跑了。
南荣摆摊卖粮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主要是南家太惹眼,南荣如今这幅样子谁都好奇。
商会里共事的那些人听说这个消息,有人放声大笑说是报应,有人暗中吩咐家里下人偷偷去买点儿粮,也有人就当没听到,更多的人赶紧去南家巴结新的家主,毕竟南家是真不穷,换了个主子罢了。
抱夏按照苏芸暖的
吩咐,安排人过去买粮食,每一样粮食都买一些,回来都标记好价格。
本以为得买好些日子,谁知道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南荣走街串巷开始吆喝了,只要家里缺米少粮的人,都可以去南家大库,免费送。
抱夏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懵了,毕竟南荣一家子现在还能仰仗什么?不就是这些粮食嘛,就算是卖的再便宜也能糊口,如今都白送了,他们一家子这是接受不了,想要不活了吗?
这可是违背了主子的心思,抱夏不敢耽搁进门跟苏芸暖说。
苏芸暖也纳闷了,沉吟片刻:“应该是南家老宅难为他,大库不给用了。”
“人心最难测啊。”抱夏感慨了一句。
苏芸暖没说什么,人性善恶自己看得太多了,风光的时候人见人夸,落魄的时候人见人踩,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那些粮食如此送人,只怕就糟蹋了。
起身拿过来披风:“走吧,咱们去见一见南荣。”
抱夏陪着苏芸暖出门,暗卫跟随,叫了认识路的人带路,一行人来到了南荣家门外。
“爹爹,我真的能去鹿鸣书院吗?”小姑娘一口流利的大乾官话。
南荣揉了揉女儿的发顶:“能,爹爹说到做到,以后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不怕
被别人欺负。”
“太好了,娘亲,爹爹说我们可以去鹿鸣书院呢。”小姑娘开心的跑去告诉在灶房里的娘亲。
门外,苏芸暖微微挑了挑眉,人教人,气死人,事教人,一次就足够了,人嘛,起起落落更容易通透起来。
示意抱夏去敲门。
听到敲门声,南荣以为有人来问送粮的事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过来开门,打开门一看外面的人,赶紧跪下了:“草民叩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不知道能不能进去说?”苏芸暖问。
南荣赶紧爬起来,侧开身:“宅舍寒酸,委屈您了,请。”
院子不大,南荣的话一家人都听到了,苏芸暖说了句无妨,迈步进来就看到南家人整整齐齐的都跪在地上了。
微微挑眉,苏芸暖说:“都起来吧,我是来谈生意的。”
听到这话,南老爷子和南老夫人都忍不住老泪纵横,口尊皇后娘娘,磕头拜见礼数周全后,才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南夫人拉着两个孩子站在二老身后,胆战心惊的偷偷打量着苏芸暖。
南荣从屋子里拿出来干净的布垫在小凳子上,拘谨的请苏芸暖落座。
苏芸暖坐下来后,说:“为何要送粮?还不至于吧?”
“送完也省心了,草民已
经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