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暖回神儿,轻轻的揉了揉箬仪的脸蛋儿。
下了辇驾,梅姑姑和两个奶娘把小公主们接过去,白芷扶着苏芸暖往延福宫里去。
这些日子苏芸暖太憔悴了,白芷几个人心疼的偷偷掉泪,若说不容易,她们都是陪着主子从永固山走到今天的,别人哪里比她们更知道钟老夫人对主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延福宫里温暖如春,苏芸暖歇了好半天才去沐浴更衣,出来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梨花香,看了眼香炉。
“皇后娘娘,这是安神香,您得好好歇一歇了。”阮嬷嬷说。
苏芸暖点了点头,抱夏服侍着她勉强吃了一碗白粥,躺下后苏芸暖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很快就睡着了。
她这些天并不觉得很累,出殡后也没觉得累,就是觉得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是那种无法名状的疲惫。
在要睡着的时候,心里隐隐地盼望能做个梦,梦到老人家。
这段日子每次要睡觉的时候都会这么想,但从来都没有梦到过,这种失落让她在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发呆好一会儿。
曾经以为自己的职业早就能看淡生死了,但钟老夫人的离开让苏芸暖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人嘴里的看淡生死是没有亲身经历至亲阴阳永隔的痛苦,在
这个世界里,她把钟老夫人当成至亲,以前只是感激遇到了这么一位老人家,为自己筹谋那么多,这些日子的痛苦让她意识到,在她内心里早就把老人家当成了亲人。
祈煊回来的时候,抱夏迎了过去:“皇上,皇后娘娘才睡不到一个时辰。”
“嗯。”祈煊放轻了脚步,来到床边坐下来,看着瘦了一圈的苏芸暖,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没办法忘记苏芸暖完全不顾形象的奔向钟府的样子,她平日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对钟老夫人的感情,可这些日子让祈煊知道了,苏芸暖很在意钟老夫人。
“回来啦。”苏芸暖睁开眼睛,看着祈煊。
祈煊柔声:“睡吧,我惦记看一眼,还得回去御书房呢。”
“哦。”苏芸暖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祈煊看着她装睡的样子,轻轻的用手拂开她额角的发丝:“睡不着也不用勉强,想要说说话吗?”
“嗯。”苏芸暖睁开眼睛,看着祈煊:“老人家对我很好,在山谷里的时候,第一次我入京的时候,嫁到宫里的时候,还有你出征的时候,但凡我遇到大事的时候,她都竭尽所能的保护我,帮助我。”
“是啊。”祈煊握着苏芸暖的手:“阿暖都记在心里呢,钟老夫人会很欣慰的,
她帮助了一个知道感恩的好姑娘。”
苏芸暖缓缓地吸气,想要忍住眼泪,偏偏忍不住:“可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心里太多遗憾了。”
祈煊用手轻轻地拭苏芸暖眼角的泪珠儿:“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只希望看到你好好的,不求回报,阿暖,别让老人家牵挂着,逝者已矣。”
“其实,我如果早一些日子知道,一定会守在她的身边,哪怕不能留住她,也一定不会让她太难熬。”苏芸暖把脸靠在祈煊的掌心里:“我都不敢问,奶奶最后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祈煊弯腰把苏芸暖抱起来,拉过来被子盖好,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轻轻的晃着,说:“钟老夫人福泽深厚,义父义母到家的时候,老夫人还能谈笑风生呢,是大限到了,并没有受罪。”
苏芸暖抬头看着祈煊:“真的吗?”
“真的。”祈煊看着苏芸暖的眼睛:“所以阿暖不要难过,老夫人得这样的善终,来世也一定是福寿双全的人。”
苏芸暖偏头靠在祈煊的怀里:“阿煊,我好困,好困啊。”
“那就好好睡一觉,太累了。”祈煊哄着苏芸暖,直到她真的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出门的时候叮嘱抱夏几个人好好守
着。
这次,苏芸暖做梦了,梦里没有一人,自己像是躺在床上,可周围雾蒙蒙一片,并不是延福宫。
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不必如此挂念,她不在地狱受苦,你们善缘未完,会再相遇,两年后再孕一子,乃国之柱石。”
苏芸暖猛地睁开眼睛,明明就是一瞬间,可外面天光大亮,冬日的阳光少有如此明亮灿烂的时候。
坐在床上发呆了好半天,仔仔细细的回想着梦里的情景,抱夏在一旁没看出声。
“抱夏,派人去御田把琪雅接来。”苏芸暖揉了揉脸:“白芷,更衣。”
延福宫里忙了起来,苏芸暖看着早膳里有鱼片粥,放下筷子:“茹素百日。”
“皇后娘娘,身子要紧。”阮嬷嬷轻声劝慰。
“茹素百日已然是不合规矩了,但茹素三年又有诸多不得已的时候,阮嬷嬷,撤下去换白粥吧。”苏芸暖说。
苏芸暖吃过早饭,让人把箬仪姐妹俩都带过来,这小一年没见到孩子了,两个小丫头长大了很多,软软糯糯的模样非常可爱,粘着苏芸暖一口一个娘亲,让苏芸暖心情都好了很多。
那个梦让苏芸暖有了一个隐隐地盼望,钟老夫人再来人间的时候会成为自己的孩子,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