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
崔老爷子在后院打了一套拳,缓缓的收功后,旁边亲随地上了毛巾擦手,再给披上披风。
“怎么了?”催老爷子看着小儿子:“急事?”
崔玉玦扑通就跪下了:“父亲,皇上选妃,选中了静姝。”
“嗯?”崔老爷子看着崔玉玦,缓缓地坐下来,端着茶盏掀开盖子吹了吹,慢腾腾的是喝了一口……
“爹!这个时候您咋还坐得住啊。”崔玉玦急得跪行两步,迎着面门这一盏不太滚热的茶砸在了崔玉玦的脑门上,茶水混着血水淌下来,崔玉玦顿时收声,石像似的跪在地上。
崔老爷子听到前面传旨太监的声儿,抬起一脚揣在崔玉玦的胸/口上,喝骂:“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说,除了接着,崔家还能作甚?”
甩开大步,崔老爷子吩咐亲随:“更衣!”
前头,崔老夫人让管家赶紧设香案,崔老爷子带着全家跪了一大片。
宣旨太监的声音里都透着喜气儿,宣读圣旨后,崔老爷子把圣旨接过去,太监立刻抱拳弯腰:“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在咱们京城可是头一份的好福气呐。”
“同喜,同喜。“崔老爷子接过来崔老夫人准备的红封给太监,这是个彩头儿。
太监回宫复命,崔老爷子脸色阴沉沉的到了明堂,崔老夫人端着茶过来坐在旁边:“正德啊,动不得气,动不得气啊。”
“唉。”崔老爷子叹了口气:“咱们做夫妻多少年了?”
崔老夫人缓缓地说:“五十五年了,咱们家璋儿都五十四岁了。”
崔老爷子点了点头:“是啊,咱们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这人世间的事情都看遍了,你见过两夫妻和和美美,突然纳妾的人吗?”
“这个……”崔老夫人摇头。
崔老爷子闭上眼睛,抬起手盖在额头上:“我自问崔家上下并无行差踏错之处,这个举动委实来的突然,所以该怎么办呢?”
“拒婚是不行了,抗旨不尊视为大不敬,庶出入宫可是祸不是福,再者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我心里明镜儿似的,静姝那丫头城府太深了。”崔老夫人轻声说:“咱们家不能毁在一个丫头身上。”
崔老爷子叹了口气:“除非找到根子!我不信那两位会无的放矢,必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但还没看透,跟我说说宫宴的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崔老夫人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后,说:“正德啊,难道说这所有官眷家的姑娘们都是陪衬?”
“那位看
似出身寒微,可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再者钟老夫人坐阵,只要静姝丫头进去,那就是崔家的死期。”崔老爷子看着崔老夫人:“自古以来,庶出都不能重用,根子就在这里,一旦得势便露出小人之姿,为今之计,三房必是欢欣雀跃,等着做人上人呢。”
崔老夫人压了压眼角:“让璋儿回来,琢儿一道,带着孙儿们尽数归京,解甲归田吧。”
崔老爷子听到这话,一拍桌子:“对!这就是破解之法!”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张梨花木的桌子散架子了。
飞鸽传书往龙门关,只有一行小字:举家速归,解甲归田。
崔玉璋拿着字条的手颤得不成样子,崔家这许多年来什么阵仗没见过?但短短的八个字简直如同一道催命符。
“大哥?”崔玉琢从练兵场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大哥脸色苍白的样子,疑惑的问:“咋了?”
崔玉璋递过去字条:“自己看。”
崔玉琢看完之后,也愣住了。
当晚,崔玉璋兄弟俩跟五个子辈的孩子们坐在一起。
崔元安身为长孙,第一个站起来:“父亲、二叔,我相信祖父绝不是一时之意,必定是京中/出现了大变故,已经到危及崔家全族安危的地步
了,所以我们兄弟五人先一步快马归京,父亲和二叔晚一步,我们探得消息会送回,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崔元湛、崔元凌、崔元泰和崔元宁兄弟四人站起来,五个青年人跪倒在地,齐声请命:“请让我们兄弟五人先行一步!”
崔玉璋看看二弟,崔玉琢点头:“不带一兵一卒,悄无声息离营。”
收到飞鸽传书当晚,崔家五虎离开龙门关,宝马良驹载着归心似箭的他们扬起一路烟尘,直奔京城……
皇后娘娘亲自操持,聘礼从皇宫里抬出来,浩浩荡荡的到崔府。
崔府大门敞开,崔老夫人携女眷跪迎,摆在院子里的聘礼一片红,红的耀眼。
崔静姝没露面,在跪小佛堂。
打从圣旨进门的那日,崔静姝在小佛堂里跪了八天,抄的佛经都厚厚的一摞了。
握着笔的她,容色淡然,丝毫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那一撇一捺都十分用心,腕力非凡。
外面的热闹就像是跟她无关似的。
下半晌,她抬头看着佛龛上的三圣像。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转过头盯着门,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字条,她起身过去捡起来看了眼,团成一团把字条吞下去了。
小聘到大订,婚期百日
后,暮春的时候。
但,崔静姝一直都没露面,也一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