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从没有这样的沮丧过。
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她几乎控制不住马上哭了起来。
这种情绪是无法控制的,像山洪一样滔滔不绝,叫她把嘴唇咬出血了也克制不下去,于是只能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噎,隐忍着发出痛苦的泣声。
无论她怎么样努力,却还是走不进他的心。
而在他们碰面后没多久,外面便传来苏染染的脚步声。
可见,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苏染染。
苏染染跟他在办公室待了很久很久,直到黎安下班,她也没有出来。
一个人彷徨无措的游荡在街上,黎安哪儿也不想去,最终找了家清吧坐下。
她点了杯果汁待在角落,感受着其他人迷醉的气氛,黎安忽然觉得心里很孤独,仿佛在这儿可以借由别人的热闹来慰藉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天黑了,灯光也越发幽暗时,黎
安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不介意我坐会吧?”
她愣了愣,发现是王怀,“你这人好奇怪,跟踪我吗?”
王怀坦荡直接,“嗯,也不光是跟踪你,阿行的动静我也跟的。”
“... ...”她被这话逗笑了,“跟了又怎么样呢?”
“老舅让我跟,管它有没有作用,就当是上班了,”王怀打了个响指,让侍应生上了两杯威士忌纯饮,“你最近不顺吧?我也不顺。”
黎安笑了。
她没喝酒,但是被气氛渲染的也有点儿迷糊,“我不顺是因为我老公不爱我,你不顺纯粹是自找麻烦。”
“噢?”王怀不置可否,“怎么说?”
“你看,我的处境是我无法改变的,由我一人说了不算,但你不一样,”黎安掰着手指给他数,“首先,你有自己的事业,其次,你没有结婚,没有感情烦恼,”她表情相当认真,“
你的烦恼都来自你的贪心,要是你不跟陆行骁争产业,岂不是逍遥自在?”
王怀笑了,看黎安的眼神有些细枝末节的变化,“你说的通透,但我做起来很难。”
“有什么难的?”她不屑。
王怀便也学着她掰起手指,“那我问你,你的处境是不是也是自找?”他一个个数起,“首先,你可以选择离婚,答应陆成提的条件,其次,你可以带着妈妈领着一大笔钱逍遥自在,重新找个男人结婚。”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挺真挚,“以你的姿色,重新找个男人绝对不是问题。”
两人数落着对方,到末了却双双沉默。
黎安双眼无神的喝着橙汁,王怀若有所思的闷着威士忌,大家得情绪都很低落。
半晌,还是王怀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有没有真的想过彻底离开他?”
当然有。
黎安忍不住流出眼泪,“在我觉得他是害死我爸
爸的凶手那会,我真的恨他,”那真是噩梦一样的时光,有多爱就有多恨,她清醒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可他很奇怪,”陆行骁这个人忽冷忽热,永远做着她看不懂的事,“我以为他很坏的时候,他又很好,以为他不错的时候,他却又很坏。”
“你别围着他转了,”王怀饮下一杯威士忌,慢慢转动杯子,“考虑一下离开他吧?对你两都好。”
“你还是给陆成做说客来的?”黎安笑笑。
王怀也跟着笑,承认的很坦荡,“没错,但这也是我真心的建议,因为你永远无法取代苏染染在他心里的位置,跟他分开只是迟早的事。”
他们坐在落地窗前聊了很久,却没注意窗外广场的车上有双眼睛一直凝向这里。
陆行骁今天开的不是自己常用的座驾,车灯也熄灭,悄默的隐匿在夜色里。
旁坐的苏染染神情忧切,“她跟王怀走
的很近。”
他眼波黯淡,“黎安很单纯,她不知道自己被王怀利用。”
“可你今天才说过她很聪明,心里很通透的,这样的说法不是自相矛盾吗?”苏染染伸出手,搭在他的腿上,“阿行,王怀这个人你我都很了解,他可不是为了目的在接近黎安。”
她指着那扇窗内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王怀对谁都没有这样发自肺腑的笑过吧?连我都觉得不对劲了。”
陆行骁沉默着,戾气铺满眉眼。
“黎安是大小姐,已经习惯了别人为她付出,你为她做的这些或许在她看来是不值一提的,”苏染染说着便忍不住哭起来,“我只是觉得你不值得,阿行,”她一副委屈柔弱的样子,“我一直待在你身边肯定也让黎安不舒服了,要是我离开能够让你们和好的话,我愿意离开。”
苏染染泪眼婆娑,“阿行,要是我离开,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