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梁思琪若有所思盯着包厢方向，“你说，他是害你父亲的人，或者他喜欢的人是害你父亲的人，相比较起来哪个更让你难接受？”
黎安静默着。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比喻，是很有可能的事，”梁思琪单手撑在自助吧台，半个身体斜靠桌面，“傻子都看的出来，他是很向着苏染染的。”
“谁做的事我找谁，”黎安站直身体，把脑后的盘发扎紧了一些，“要真是苏染染，那就是我跟她的事。”
“陆总呢？”
黎安笑笑，“他都说的很清楚了，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事儿过去了他要跟谁就跟谁，”她拿出手机，穿过人群往天台角落的上餐区走去，“但不能是苏染染。”
十点二十，气氛刚到好处。
她抬脚走向帘布遮起堆放杂物
的楼梯台，低头钻入时视线投向远处的包厢。
外面的人只剩下苏染染，陆行骁回到了里面，似乎王怀也正从另一处赶来。
人齐了。
黎安没入昏暗，侧身贴着墙壁，伸手将帘布微微拽紧。
“你很及时。”她看不清幽闭空间内那个人的具体轮廓，却能通过乱糟糟的呼吸感受到她的紧张，“马总，你不用担心，我找你来就一定有百分百的把握把事办成。”
黎安知道苏染染只要见了陆成就一定会察觉被耍，到时候再联系马红指不定又是“无人接听”。
机会不等人。
她速度够快，在出发前给马红打去了电话，谈话时的态度也足够真诚。
马红接通后发现是她，气的马上就要挂断，是黎安及时表明来意，是要谈合作的，才换来半个小时的坦率长谈。
之前，苏染染
没有护住马红的位置，导致她被陆行骁开除，这件事也成为表姐妹的心结。
“我跟苏染染不一样，我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这份工作来养活，要不是她非要我配合，恐怕事情不会闹得后面那样大，”马红遇挫，人较之前颓废许多，“陆总封杀我，我就没了活路，要是离开京州，孩子上学老人就医也都是大问题。”
压垮马红的是生活的鸡毛蒜皮，靠着存款根本撑不了几日。
但在苏染染看来，马红的工作本来就是她安排的，为自己付出本就理所应当。
她们有隔阂，但毕竟还是表亲，黎安想要她站自己这边也是不可能的。
彼此是一锤子买卖，所以她要求的条件跟苏染染无关，“你帮我查一件事，我也还给你一份正经工作，让你跟从前一样，做个马总。”
马红当
时不屑。
黎安也没着急，“我现在这个陈氏总经理的位置不想要了，可以给你，条件是你帮我搞清楚王怀为什么对苏染染代持鹿鹿股份的比例这样感兴趣？”
“你在路风那么多年，了解王怀应该不难，总比要你跟你表妹反目要好。”
电话的最后一句，黎安说的是，“如果你答应，晚上十点，来西园天台的后勤过道等我。”
马红来了，买卖谈成。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给陆总打电话。”黎安当着她的面拨通陆行骁。
被挂断。
继续拨。
几次之后，她掀开帘子，看到男人身形冷峻大步踏出包厢门，电话里的声音也带着隐忍的不满，“闹够没？”
他面朝包厢，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我在忙，有事晚点联系。”
“不行！”黎安透过缝隙瞄着他的一举一
动，“我要你来见我。”
陆行骁左手抬起，费劲的按了按太阳穴，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躁闷，“黎安，你太不懂事... ...”
不等他说完，黎安径直将他打断，“你左手边十米远左右有个拐角，走过杂物堆是以前的水泥楼梯，帘子里面，我正在看着你。”
他忽然沉默。
抓电话的手猛地挪开，迅速转身往黎安所在方向看来。
哪怕夜色混沌，距离遥远，鹰隼般要吃人的视线也足以将帘子后张望的人扎透。
“要不算了吧，黎小姐。”马红后悔了。
黎安向来是胆小的，此刻却无比镇静，“没事，”她指着陆行骁方向，“他只要抬脚，他就输了。”
十数米的距离内，气氛忽而剑拔弩张。
陆行骁回望一眼包厢的位置，拳头猛地捏紧，青筋毕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