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全在看戏。
黎安感觉他们的目光像钢钉一样扎在自己身上,端着壶的手开始微微的抖。
她是第一次喝白酒,辛辣的液体像刀子一样滚过她喉咙,黎安被刺激的剧烈咳嗽,泪水聚满眼眶,打花她的妆。
但狼狈只是她一个人的,围观的诸位老板甚至开始拿她打趣,议论,而陈衍亦没有喊停的意思,反而继续催,“快喝,喝多少有多少诚意,这才一口像什么话!”
大家也纷纷起哄。
黎安死攥着玻璃壶,想要捏着鼻子将它一鼓作气灌下去。
她脑袋刚刚仰起,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桌上的喧闹停下,大家又都看向陆行骁。
“陈总身边连个能喝的都没有?”陆行骁的目光淡淡,也不曾看她,只似乎不屑的,“真是扫兴。”
他开口,便总有想攀关系的在下面积极附和,“对对对,陆总说的对,喝酒嘛还是跟会喝的玩才有意思!”
被他这么一讲,陈衍也不能丢了面子,马上就找来真正会喝的下属,席间的气氛这才被哄抬起来。
黎安便像是被人遗忘一般独自坐在角落。
她虽然对
陆行骁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很生气,但想想现在不必受喝酒的罪,心里倒也稍微松了口气。
她一个人闷头吃菜,表情蔫蔫的,看着还蛮可怜。
陆行骁心不在焉的视线扫过她时停顿了一秒,随后留下孙博应酬,自己先一步离席。
他出门没两分钟,黎安的电话就响起,是一条信息,“出来。”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于是悄悄的从洗手间那边溜出了包厢。
陆行骁的车便停在酒店入口的显眼处。
黎安站在台阶上时其实有一丝顾忌,觉着在这么多人面前上他的车并不合适。
毕竟外面人并不知道她就是陆行骁那个“幸运”的妻子。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喇叭不耐烦的响了两声,主驾驶的车窗摇下,他表情极为不快,“还不上车?”
黎安习惯了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任何事,脚下不受控制的往车旁走,却又本能的压低声音想跟他解释,“可是这里人多。”
“那怎么了?我见不得人?”陆行骁烦躁的挥挥手,“人多就动作快点,别磨蹭。”
黎安一句话不敢多说,麻利的上了车。
车身呼啸远去后,她才松口气,埋怨着,“我只是替你着想,”语气里带了几分揶揄,“别到时候人家传你家里一个外面一个,去个庆功宴还又带回一个。”
陆行骁好像被她逗笑,“那你在里面占了两个位子。”
“我该骄傲吗?”黎安有些娇气的回怼了一句,随即却又愣住,扭头看了一眼他,又飞快的把目光收回。
方才他跟自己那样轻快的对话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一瞬间让黎安几乎错觉自己回到最初,于是心里又涌起那种酸酸麻麻的感觉。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车厢里突然沉闷的气氛让她不大舒服。
陆行骁大约也觉得憋闷,便干脆将敞篷打开,冷风一下子卷起,刮的黎安头皮发麻。
“送你回家醒醒酒,”他眼角余光看向她,“你喝多了丢的还是我的人。”
这话不假,黎安规矩的说了句“谢谢”。
两人很快抵达桥园墅,黎安解开安全带时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转头问他,“你不下车吗?”她憋了几秒才说出下半句,“这也是你的家。”
黎安心里有算盘。
她想试探一下陆行
骁的底线,跟他把关系缓和一下,这才能在下周三之前搞明白自己究竟该提什么“请求”。
陆行骁目光沉静的跟她对视,最终选择下车,跟她一起走向这个家,“我确实很久没回来过。”
黎安推开门将客厅大灯点亮,灯光照在那副刺目的婚纱照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它。
“是没有留宿过,”黎安纠正他的说法,从玄关处拿出干净的鞋子给他,“你总是不回来,外面才会一直说你另有家室。”
她说这些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谈起与己无关的小事。
陆行骁本来就高,这会低垂着眼皮看着弯腰摆放鞋子的黎安,只觉得她确实娇小,好像随手一提就能拎起来,弱小的毫无反抗能力。
“你想我回来?”他问的直接,看她的目光更是犀利。
黎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竟然愣了一下,但就这么一秒间隙,他已经失去方才的耐心,“跟你说点正事。”
她也就坡下驴,“什么事?”
“下周三黎文祥的忌日,你安排一下,接温佩一起吃个家宴。”陆行骁虽然不把黎安父母当自己人,
但外面的名声总要顾,该走的形式还得走。
这是个好事,黎安当然求之不得,“好!”又赶快问,“那你什么时候让我跟妈妈再见一见?”她目光满是期待,像是生怕他反悔。
“就这两天,让孙博通知你。”陆行骁在屋里走动,抬头环顾着自己跟她新婚燕尔时住过的家。
黎安看出今晚的他似乎有些恋旧,感觉这时聊天更容易套话,于是试探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