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辰的小院子处在小半山腰,两间屋子都很大。一间屋子做了超大的堂屋,一间屋子做了超大的房间。
九月,秋季,秋风习习,村子里已经打完了麦子,不过还有田地还未收拾,正是庄稼人嫁娶的好时候。
新婚之夜,周毅辰搬去了堂屋的长木椅睡,宽敞的长条椅都埋不下这个大汉子。
他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的“新娘子”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自己也不方便去哄,只能把房间留给她独处,让她自己消化现实。
至于那个瞧不起他的假惺惺的姜家和虚伪得不得了的童生王致顺。他竖起耳朵,听着那微弱的哭声,深呼一口气。
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次日半上午。姜慈柔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周身的闷热,睁开眼睛直对上明晃晃的太阳的时候,下意识拿手挡住了太阳,一时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地。
当记忆全部回笼的时候,她猛地翻身起来。她先看了看自己的红喜服,除了一些自己睡出来的褶皱,还真的没什么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把身上的薄薄的红被单掀开,纤细的双脚往小鞋子里面塞。她穿好鞋子,在抓着自己混乱的头发的时候,一愣。
她回头一看,被子。昨晚我盖被子睡觉了?我好像是直接躺下去的。
“起来了?”周毅辰的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几道细碎的影子投射了进来。
“哎!是,是我起来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出去。”姜慈柔的脸一红,被子的事情立马被她抛到脑后,立时坐到一张深褐色的木桌前面。
她看着桌面的东西,十分惊讶。
“竟然有铜镜!”姜慈柔十分惊喜地把那个小铜镜拿起来,镜子的边缘还是用跟这个桌子差不多的深褐色的木头给包起来的。
“姐夫竟然买得起铜镜,看样子他也不像村子里的人说得那么穷啊……而且姐夫昨晚也没对自己干点什么,看样子也挺好说话的,根本就不像村子里的人说的那样,爱骂人,很凶,很邪门……”她喃喃的话在看到自己的面容之后,戛然而止。
微黄的镜面里是一双连镜子的黄都掩盖不住的又黑又红又肿的眼睛。
“啊!”姜慈柔大声地叫了出来。
很快,一阵脚步声,周毅辰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怎么了?”他冲到她的面前,蹙着眉头紧张地问。
姜慈柔脸上的红晕更甚了,她是又急又羞燥的。“姐夫,这,没什么,就……”
“真没什么事情?”他上下打量了一下。
“就是眼睛不太好看而已。你,你快出去吧。”她把镜子翻过去,轻轻地放在桌面上,低下了头。
周毅辰看着露出修长的脖子的她,无声地笑了笑。“行,你收拾一下就出来吧,外面给你备了两只鸡蛋,等一下滚滚眼睛就好了。”
姜慈柔的头垂得更低了。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她松了一口气。
等她继续穿着红喜服,梳着姜家村的姑娘辫子出来的时候,周毅辰已经把重新热了一遍的瘦肉粥摆在了堂屋的桌子上。
“来,先喝粥。等一下你估计会有点忙,有点累。”他把瘦肉粥端到她的面前,上面还洒了一些翠绿的葱花。
姜慈柔一愣。她看着他捧起海碗,喝的却是白粥,吃的却是昨日喜宴剩下的菜肴。那碗菜肴啥都有,闻起来贼香。
她忙把新鲜的瘦肉粥推到他的面前,有点惶恐。“姐夫,你喝新鲜的粥,我吃隔夜的就成。”
周毅辰默不作声,把海碗的白粥全都倒入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抿干净嘴角,对着呆若木鸡的姜慈柔说:“你看,没了。那个猪肉粥专门做给你吃的,你就吃吧。这些剩菜我来吃,厨房还有几条没人吃过的扣肉,今天要吃完了。”
姜慈柔左瞄瞄右看看,心里很是感激。“那谢谢姐夫了。”她便也不拘泥,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喝粥。
她还是拘谨了些的。
周毅辰三下两下地也掏干净了剩菜碗,收拾了两个碗和筷子就走了出去。
姜慈柔忙叫道:“姐夫,碗筷留给我就好。”
周毅辰却只给她留下坚毅的背影,跨进了厨房。她听着厨房的水声,先是加快速度喝起了粥,后突然有点心酸。
太阳高照,顺子哥没找我,姐姐没找我,王家没找我,阿爹阿娘没找我……
她突然又没了胃口,碗里还有大半碗。
周毅辰一进来,就看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她。阳光照在她微黄的小脸上,那双星星般的眼睛是无神的。
“咳咳。粥要喝完,这是特意给你割的新鲜猪肉,我一大早跑镇上去割的。”
姜慈柔顺着他的话对上了他的脸。她心里一咯噔,急急忙忙就把碗里已经微凉的粥全喝了进去。
周毅辰多了一抹笑意,把两只滚烫的包着纱布的鸡蛋放到了她的手里,便把她的碗也收走了。
“姐夫……”姜慈柔的话渐渐消散了。她听话地拿起包了纱布的鸡蛋,乖乖地坐在那里,两只鸡蛋一起来。
滚烫的鸡蛋滚在红肿的双眼上,怪是舒服的。鸡啼之后才睡着的她又有了些困意。
外面的洗碗的水声没了,几只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