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山山脉是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自东北向西南延伸。一条临山河从山脉里来,流过姜家村和何家村,再流过谢家村和临山镇,奔向临县。
附近的百姓世代生存在这里,它的巍峨与雄伟,只留下了“临山神不可侵犯,子子孙孙要心怀感恩”的箴言。
总而言之,生命孕育于临山,生命归根于临山。
今日的姜家村,非常热闹,村民们都涌进了姜大山家吃嫁女酒。
姜大山作为爷爷辈,也是姜家村的老人了,何况他的亲弟弟姜大树还是村学的先生,村里面的人没有不给面子的。
姜大山坐在外面的大长凳上,跟一堆老头吃家家户户都有的炒南瓜子,瓜子皮被吐得满地都是。其间,不知道谁的瓜子皮随着唾液飞到了姜大树的身上,姜大树笑嘻嘻地挪了挪屁股,脸上的笑容却是没停过。
“吃!吃瓜子!”姜大山咧着嘴叫道,还塞了一把给弟弟。
姜大树一边搭话,一边接了过来,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老伴走了过来。
姜大树的婆娘刘小美路过了姜大树,两人交换了目光之后,他就继续顺着这堆老头们的话头去附和,偶尔把他们逗得吹起了胡子。
刘小美心满意足地搭着大儿媳的手肘走进了内堂。她一看到坐在首位的故作姿态的老妯娌何水秀就忍不住咬了咬牙齿。
整个屋子,坐满了人,没有一个空余的位置。
谁让她娘家是何家村首富呢!不过她现在是姜家人了,做姑娘时候再怎么风光样,现在还不是低我一头!
“哎哟,我的大嫂嫂,忙着呢!今日慈怡和慈柔一起出嫁,双喜临门呢!我们一起去喜房看看吧,看看两个丫头片子都收拾得怎么样了!”刘小美一跨进门,爽朗的话语立马吸引了在场的婆子们的眼光。
谁家没有几个娃儿在村学里念书的。一堆婆娘自是立马涌到刘小美的身侧。
姜家村的村学是附近三条村的唯一的学堂,当年姜家村出了个举人,到外地谋官了,据闻做得还不错,给了些银子回村里建起了学堂。
不过临山另一侧的何家村首富,也就是何水秀的弟弟家已经在投钱去起一个何家村的村学了。
何水秀微抿嘴唇,拉了拉身上暗红棉服的褶皱,站起来走过去,跟大家说:“那我们两去看看新娘子,别等下男方来了,她们还磨磨蹭蹭的呢!”
两妯娌的手臂交握在一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了出去。何水秀给了一个眼色给大儿媳彭珍珠,彭氏立马作为主家,招呼着村里的这些婆娘、媳妇们。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刘小美压低了声音说:“妥了?”
何水秀斜睨她一眼,从鼻子里出气:“嗯。”
刘小美心里冷哼,脸上却不显:“这也是对你们好,人家更喜欢这个……”
两人一走进去,就看见了姜河媳妇谢氏正在捧着姜慈怡的脸,满是不舍。
姜慈柔坐在一侧,脸上的妆都没有化。她抬头看见两人进来,拘束地站起来,喏喏地问了一声:“阿婆,二婆。”
何水秀看着那个不怎么有存在感的二孙女,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了。她转头看着面前还在道不舍的二儿媳,直接骂道:“阿怡这衣服也穿了,面容也绞了,阿柔就不用了是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姜慈怡按下阿娘的手,问候了一声:“阿婆,二婆。”
姜家二儿子姜河的媳妇,谢之瑶,也就是两姐妹的阿娘,有点慌乱地走到前面,也唯唯诺诺了一句:“娘,二娘。”
刘小美瞥了瞥那惯会耍威风的大嫂,一边拉起谢氏的手,一边走向姜慈柔。“大喜之日,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两姐妹一起出嫁,是我们姜家的大喜事!本就是姐姐,妹妹等一等又何妨。”
姜慈柔先看了一眼扭回身子,在那里梳着自己的长发的姐姐,便被二婆拉了起来。
“二婆,阿娘。”姜慈柔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重复地叫她们。她的手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粗布长裙。
她的脑海里映出那张白皙的沉静的脸,顿时脸颊飘起了一抹红,心里有点雀跃。
她很快就成为他的妻子了!
二婆坐在一侧,看着面前这个温柔娴静的阿柔,姜河媳妇正在给她开脸。
阿柔眉眼里都是喜悦,姜河媳妇下手倒是快了些,那红色的线一绞一绞的,很快就结束了。即便她的动作粗鲁,少不得会痛些,不过阿柔也没吭声。
唉……这怪不了谁。她又看向前面坐在凳子上稳稳当当的阿怡,那曼妙的背影,即便是普通的红棉布喜服也遮不住。
阿婆则在姐妹俩的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审视着。其实这个房间能有多少东西,她已经私底下来过无数回了。
谢之瑶拿起角落的红喜服,交给她去换。姜慈柔拿起喜服就走到挂起的布帘子后面,换了起来。
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厚重的棉布上面倒影了几道重合在一起的影子,还有着细碎的交谈声。
明明这么近,姜慈柔还是没听清楚她们在讲些什么。她扣上斜襟的扣子之后,觉得这件喜服的大小有点不对劲。
“阿娘,喜服好像有些大了,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