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一手接过药碗,问道:“今日可有谁来过?”
婢子纷纷摇头,明琬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若真的无人来过,那便是这些婢子有问题了?
明琬往床榻那边瞅了一眼,她与林韵不过相处数日,对这个可悲又坚强的女子起了几分怜惜,当初既答应救她,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雍王妃醒了……”黄衣婢子喜极而泣。
“还叫什么雍王妃,雍王被贬为庶人,该改口叫林氏了。”
“雍王妃对我们不薄,你怎能这般落井下石!”
“闭嘴,你们都出去。”明琬瞥了说话的婢子一眼,掀开重重幔帐,只见林韵脸色苍白,唇上无一丝血色。
“林姐姐感觉如何?”明琬伸手给她把脉,“最近一个月都要好生休息,仔细落下病根……”
“青罗!”林韵打断她,紧攥被褥,“你实话告诉我,我日后还能有孩子么?”
林韵咬着唇瓣,她昏迷前分明看到一地的血……
明琬沉默不语,显然是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林韵阖上双眸,流下两行清泪,“孩子便罢了,左右活不过两个月,可我,我在这朝霞宫不曾得罪过谁,究竟是谁要害我?”
“你先躺下。”明琬替她捻好被褥,“陛下还不知道你假孕一事,在此之前莫要声张,若陛下知道了,震怒之下哪里还会计较是谁害你流产。”
“放心,我会帮你找出害你的人,你现在先养好身子要紧。”
明琬将她的手塞进被窝,轻声道:“还有一事,雍王被贬为庶人,你若不想受他拖累,可向陛下请求与祁琰和离。林相是朝中老臣,陛下会给他几分面子,如此你还是林府的嫡小姐,与祁琰再无瓜葛。”
“我知道了。”林韵望着她,“你我相处不过数月,多谢你为我想的这般周全。”
“我与林姐姐一见如故,林姐姐不必见外。”明琬叹道:“若非当初我助祁琰设计假孕一事,你……”
她最终没再说下去,若非她将计就计助祁琰设计假孕,或许林韵不会遭人算计,落得个终身不孕的下场。
终身不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说倒底,这事是她亏欠林韵。
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唯有帮林韵找出害她的凶手,才能消弥她心中的一些愧疚。
“怀瑾。”明琬抬眸唤了祁暄一声,一双杏眸潋滟着盈盈秋水。
“嗯?可是累了?。”祁暄见她出来,看到她眼底复杂的情绪,压低了声音:“待本王处理完宫中这烂摊子,我们就回家。”
皇后和雍王大势已去,至于雍王妃流产之事,若非明琬要来,他可没这闲工夫管。
明琬已经自行忽略周遭的人,将脸贴在他胸前,闷声道:“你先去忙,我要帮林姐姐找出害她的凶手。”
“林姐姐?”祁暄挑眉,“你何时同祁琰的王妃这么熟了?”
他的王妃就是只懒狐狸,怎会突然对雍王妃流产一事感兴趣。
明琬静静看着他,眸光似剑。
祁暄轻笑,捏着她柔嫩白皙的小手摩挲了几下,立马哄道:“有本王在,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回头我来接你。”
直到明琬点头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玄参回过神,抬步就要跟上去。
“你留下。”祁暄瞥了他一眼,吩咐完便大步离去,他虽不担心有人为难明琬,总归不比放下眼皮子底下也安心。
“是。”玄参不情不愿地杵在原地,他并非不想保护王妃,可他一个大老爷们站在一群女人堆里像什么话。
明琬好笑,摇头道:“你家殿下就这点不好,我瞧着就这般不中用?又不是瓷娃娃,哪里还用日日担心磕着碰着。”
这话玄参可不知道怎么接。
“行了,你给我搬张椅子来,我站了一天也累了。”
染月不在身边,明琬只能将他当贴身侍从使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他们方才可都没瞎,虽说他们不知道医仙和宸王殿下是什么关系,看方才宸王殿下对医仙的纵容,连贴身侍卫都留下来给医仙差使,光凭这一点,这女人便得罪不得。
搬来椅子,明琬往椅子上一靠,扫了一眼面前的婢子,“我且问你们,今日是谁伺候雍王妃喝药的?”
“今日是婢子当值。”黄衣婢子上前,抹着眼泪,“期间秋池姑姑也来过。”
“我是皇后娘娘的人,怎么可能害雍王妃!”秋池看了眼皇后,“娘娘可是一心盼着雍王妃生下皇长孙。”
明琬古怪地看着秋池,自然不会是秋池,那就是有人在秋池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做的手脚。
明琬捏起一点药渣,闻了闻其中的成分,皱眉:“这并非我给的药方,我可不记得我加了艾叶,这药膳是谁熬的?”
“这……一直都是郁小姐在调理雍王妃的身子。”秋池道:“郁小姐给雍王妃把脉后,说雍王妃胎象不稳,这是郁小姐给的安胎药。”
皇后面色惊恐,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是了,蕊儿一直心悦琰儿,这个蠢货,竟在这个时候坏她好事!
“安胎药?”